第106章第 106 章(1 / 2)

李世民詭異地看著下麵請辭的大臣。

請辭的大臣也驚訝地互相看了一眼, 怎麼這麼多人家中高堂同時病危?是不是也太湊巧了一點。

李世民心裡是高興的,這幾天煩得他頭疼的家夥,居然突然大部分就要消失了, 臉上作安慰狀,然後讓他們滾蛋, 當然用詞是比較文雅的。

一群大臣匆匆忙忙往外麵走,金殿之上居然空曠了好多,剩下幾個繼續規勸李世民,李世民左耳進右耳出,連看都不看, 主力都不在了,剩下的再怎麼跳, 也掀不起浪花來。

大臣們走去金殿, 正要急忙趕回家,但外麵居然來了好多人, 不正是他們的家屬嗎?每個人手裡還拿著信封, 麵色焦急。

眾人一驚, 看這樣子, 得病危到什麼程度了?趕緊快步走了上去詢問家中現下情況如何。

一群在外麵焦急等待的人都愣了一下,對哦, 他們的借口有些大逆不道,但不這樣, 他們是不會從金殿出來的, 還得一個勁拚了命的詆毀長孫皇後, 自己找死還笑嗬嗬的。

其中,韋貴妃焦急萬分,見她兄長出來,趕緊上前,“兄長,你剛才沒有往死裡進諫長孫皇後吧?”

韋勝一愣,不是說父母病危,第一時間不關心父母安慰,倒是關心他有沒有死諫長孫皇後?

而且不是他這當了貴妃的妹妹讓他拚了命的死諫嗎?他可是打頭陣那個,有些驕傲地道,“當然,你沒有看到,今天所有進諫的人都以我馬首是瞻,以我們這麼勢大,相信陛下也不得不先妥協,一但陛下妥協答應廢後,那她再想上位就沒那麼容易了。”

韋貴妃硬是刷刷刷的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沒站穩跌地上去了,他兄長不僅死諫,還是帶頭那個?

臉色刷白,這下完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反轉的餘地。

韋勝看著他妹子臉色都蒼白了,還以為是家中高堂出事,心中焦急,說道,“我們快些回去看看情況,也不知情況如何,還是否安康?”

還沒有說完,韋貴妃就臉色慘白的道,“兄長不用擔憂,爹娘身體安康。”

韋勝有些懵,什麼情況?不是讓小公公進入金殿通知他父母病危嗎?這小公公是金殿的一種機製,是唯一外麵能在他們上朝時聯係到他們的方法,必須是天大的事情才能用小公公在朝議時聯係他們。

現在,韋貴妃居然說父母無事?無論是中途打斷朝議還是假傳父母病危,豈是兒戲?要是傳出去,哪怕他這妹妹是貴妃,恐怕也免不了受人譴責和責罰。

韋勝正要開口,韋貴妃又道,“爹娘現在沒事,但要是兄長繼續留在金殿之上死諫,爹娘也和病危差不多了,不僅爹娘,我們家恐怕都得病危了。”

韋勝蒙圈得很,一臉的驚訝,他這妹子怕不是魔怔了,瞧瞧這說的什麼話?他們家都得病危?

韋貴妃也不等韋勝問,臉色不好的說道,“這次借熒惑守心死諫長孫皇後,乃是大錯特錯之事,如果不及時收手,到時候倒黴的就是我們。”

韋勝眉頭一皺,“這話怎麼說?熒惑守心這等異相就要出現,這是難得的機會,如同天助,如何能不抓住這個機會?沒看到其他皇子的支持者,都鉚足了勁。”

韋貴妃臉上苦笑,“要是以往,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但如今我大唐卻出了徐家子這個妖孽。”

韋勝一愣,“這和徐家子有什麼關係?他人都不在長安,還能左右朝堂的局勢不成?”

韋貴妃一歎,“這次如果能脫離大劫,還虧得我將慎兒送去了徐家子的學院,那些沒有孩子在徐家子學院還在金殿上死諫的,這次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韋勝要多懵有多懵。

韋貴妃也不多說,直接將手上的信遞了過去,“這是慎兒十萬火急寫給我的救命信,什麼熒惑守心,後宮亂權,連慎兒都能通過那本神仙金書,推算出每一次熒惑守心出現的時間,比欽天監的秦恒推算得還準確,不僅如此,聽慎兒說,他們學院的人都能推算出準確時間,熒惑守心根本就是按照固定時間出現的正常現象,和後宮亂權一點關係都沒有,簡直就妖言惑眾。”

熒惑守心是按照固定時間出現的正常現象?

韋勝都驚呆了,傳言那本神仙金書上麵包羅萬象,天文地理不過其中之一,沒想到居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連慎兒現在都能推算天地星相了,而且比一輩子都在專研天相的欽天監還要厲害。

韋貴妃繼續道,“徐家子是太子至交好友,他不可能不管不顧,一但他出來澄清,長孫皇後就能緩過氣來,到時候就算長孫皇後性格溫和,不予深究,但以國舅長孫無忌睚眥必報的性格,能輕易放過我們,他站了理,我們不死也得被他拔掉一層皮。”

韋勝趕緊打開信看了起來,信上言之鑿鑿,條理有據,關鍵將熒惑守心的時間寫得清清楚楚,可比欽天監副監秦恒的模糊推測強多了,誰更厲害一目了然。

關鍵這還是慎兒學了個皮毛就能推算至此,那教慎兒的徐家子厲害到何種程度,他簡直不敢想象。

一但徐家子出山為長孫皇後澄清,韋勝身體都哆嗦了一下,天文一道,欽天監根本比不上那個學院,要是他還想用欽天監的熒惑守心說事,恐怕……

李慎的這封信,對他來說,就是救命信,不僅是他的救命信,也是韋貴妃的救命信,韋家的救命信。

萬幸,他們將慎兒送去了那座學院,料得先機。

韋勝轉身就往金殿走。

韋貴妃一愣,慌亂道,“兄長,慎兒信上已經說明,此事萬萬不可為,你怎麼還要去金殿上?我們現在不應該有多遠躲多遠?”

韋勝一歎,“現在躲是不行的了,我得去儘量收拾殘局,慎兒的信要是早來一些就好了,現在我們都將長孫皇後得罪了個透,不做點什麼,就算現在躲起來不聞不問,恐怕也必定受到牽連。”

韋貴妃也是一歎,慎兒應該是聽了長安的消息才十萬火急傳信回來,真是萬幸。

韋勝向金殿走去,其他一些大臣這時候也向金殿走去,麵色難看到了極點,本來以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想到卻是在不知不覺將自己往死亡坑裡麵推。

韋勝一看這些人手上都拿著一封信,大概也明白了,這些人應該都是家中有後輩送去了那所學院的,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萬幸的表情。

一群人重新進入金殿,原本正悠閒看著剩下幾個不成氣候還在跳的大臣的李世民,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些人不是說家中父輩病危,不應該回家嗎?怎麼又回來了?

真是糟心。

而剩下的那幾個正在跳的大臣,見大部隊回來了,簡直興高采烈得不得了,跳得更厲害了,“陛下,熒惑守心,上天示警,陛下不可不防,還請陛下廢後。”

現在他們連廢後都直接喊出來了,一點也不擔心得罪長孫皇後,在他們眼中,長孫皇後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臉色激動的喊完這句話,就看向進來的一群大臣,快快快,該你們了,我們一人一句,陛下就不得不三思了。

果然,就看到進來的韋勝跳了起來,心道,就是這樣,就得這樣的氣勢,不然陛下是不會聽的。

隻是……他馬上懵逼了,韋勝是跳起來了,還伸出了手指。

但手指指的卻是他。

隻聽一聲爆吼,“太常卿周安寧,你居然敢妖言惑眾,詆毀當今皇後,簡直罪該萬死。”

進來的一群大臣,心中不快,韋勝動作也太快了,將他們的話都喊了。

趕緊跑上去,將太常卿周安寧圍在中間,跳起來手指一指,“你個妖言惑眾的太常卿周安寧,詆毀皇後罪該萬死。”

周安寧被圍在圈裡,周圍都是用手指著他的大臣,這些大臣個個怒目而視,闡述著他的罪行。

周安寧都懵了,不是說好一起死諫的嗎?

他死諫了,怎麼這些人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反而對他指責了起來,看他們臉上憤怒得都變形的樣子,好像他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可他們上一刻不就是和他說得一模一樣,而且說得更加嚴重的都有。

圍著周安寧的一群大臣心道,對不起了,死貧道不死平僧,誰讓你家沒有後輩在那個學院的,誰叫這個時候了,你還跳得這麼歡。

周安寧被指責得還口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這些人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這些人見縫插針,你一句我一言怎麼也停不下來,就像在表明態度一樣。

李世民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鴨蛋,看著下麵群起而攻之的一群人,上一刻,這些人可不是這個態度,可以說完全就是相反的態度。

事情怎麼感覺詭異到了極點。

金殿上,原本兩不相幫的大臣,也覺得頭上金星直冒,他們怎麼看不懂了?

看看那個金紫光祿大夫韋勝,跳起跳起罵彆人妖言惑眾,可這個說彆人妖言惑眾的人才是帶頭人啊。

現在韋勝跳得越凶,就越像在往他自己臉上啪啪打臉一樣,因為他這是在罵前幾天的自己啊。

韋勝臉上也有些紅,但沒有辦法,他得讓陛下看到他的態度,彆人說他不要臉就不要臉吧。

李世民震驚得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大臣難道同時魔怔了?對了,前一刻他們家父母還同時病危。

韋勝他們麵紅耳赤的嗬斥彆人,完全不管其他人詭異到極點的目光。

而周安寧腦子處於宕機狀態,前一刻的盟友,一個勁往他身上捅刀子,他根本就懵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韋勝指責了半天,反正他能用的詞彙都重複了好多遍,聲音還特彆大,生怕彆人聽不到一樣。

然後都指責得有些累了,這才對上方一拱手,道,“陛下,臣參太常卿周安寧,議大夫王文舉,諸司侍郎鄧道,散議長史盧榮,借熒惑守心之事,妖言惑眾,惡意生事,詆毀皇後,其罪當罰。”

韋勝說著這話,隻覺得臉上都紅了,自己打自己臉的感覺可不好受,明明借熒惑守心生事的帶頭人就是他,他現在卻要厚臉皮的參這事。

看熱鬨的大臣,看向韋勝的眼色,詭異得不得了,韋勝臉皮子也太厚了?這不是明擺著賊喊抓賊,好一個反戈一擊。

韋勝的聲音剛落,其他幾個大臣也趕緊大喊道,生怕落後半分,“臣附議,這幾人當不為人子,造謠生事,挑撥事端,望陛下重罰。”

他們臉也紅,但看到韋勝能那麼不要臉,他們也能。

被參的幾人到現在都懵逼得不行,被盟友捅刀子好痛,關鍵還不知道為什麼,誰讓他們家沒有後輩送那所學院。

金殿之上就這麼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氣氛之詭異難以想象,蒙圈的一大群,這態度反轉得也太快了太不要臉到了極點。

這時,一個小公公小心翼翼地進來,道,“陛下,太子殿下讓奴務必送一份信前來。”

眾人隻看到小公公遞給了李世民一封信。

而韋勝他們身體都顫抖了一下,因為這信封他們熟悉啊,一看就和他們剛才得到的封的信封一模一樣。

這應該是來自那個學院的信,這種時候,太子殿下交給陛下一封來自學院的信。

韋勝他們不用想,都知道信上會是什麼內容。

有些慶幸地互相看了一眼,還好,他們先一刻收到了家中後輩的信,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的確是徐長生寫給他的好基友李承乾,用來解釋熒惑守心這個自然現象的信,幾乎和學生們的信一起發出,隻是那些學生急啊,都是讓人十萬火急送回長安的,所以比他的信稍微快了一步。

李世民打開信看了一眼,然後表情就更加詭異了。

看向下麵,就看到幾個大臣手上也拿著信,一臉的尷尬。

李世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突然變得不可理喻的行為了,還真是好不要臉的保命方法。

韋勝尷尬得滿臉通紅,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一咬牙,喊道,“請陛下重罰這些妖言惑眾的大臣。”

韋勝後麵幾個大臣也是老臉一紅,韋勝這個老不要臉怎麼說得出口,但……他們也能這麼不要臉,齊聲道,“太常卿周安寧等人惡意詆毀皇後,擾亂朝綱,請陛下重罰。”

李世民:“……”

現在演戲的人都懂這是怎麼回事,看戲的人卻看不明白,疑惑得不得了,啥情況啊。

李世民說道,“既然如此,朕就依你所言,即刻辭去太常卿周安寧,議大夫王文舉,諸司侍郎鄧道,散議長史盧榮等官職,永不錄用。”

這一次,李世民是真的下狠手了。

被罰的幾人驚呆了,他們何錯之有?居然直接辭了他們的官職,他們奮鬥一生……

“陛下……”刷地幾人就跪了下來,正要為自己喊冤。

李世民就道,“大唐理工學院的院長剛才給朕來信,他夜觀星象,推算出明日午夜,月上中空之時,天空會出現雙星爭豔的天地奇觀,他邀請我大唐百姓一起,共賞這天地之奇觀。”

“對了,他還在信上說,這等奇觀,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天文現象而已,他能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將這等奇觀固定出現的時間都推算出來。”

明日午夜雙星爭豔?這不就是熒惑守心嗎?

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固定時間出現?

不對啊,熒惑守心乃是上天對後宮亂權的警示,怎麼可能按照固定的時間出現?

要是這樣,那麼那個時間的皇後豈不是會冤枉死?

要是徐家子說的是真的,那麼長孫皇後也是被冤枉的,這些死諫的大臣不就是在詆毀當今皇後,被罰也就是理所當然。

被罰的幾人張了張嘴。

李世民笑道,“是固定出現的正常天文現象還是上天的示警,明晚就能見分曉。”

李世民還是比較相信徐家子的,因為信上除了徐長生推算的這次熒惑守心出現的時間,還將曆史上出現過熒惑守心的時間記錄了下來,和他的推測完全沒有半分出入。

這不可能是巧合,也就是說,徐家子的推算結果,非常大的概率是正確的。

李世民高興了,沒想到他愁眉不展這麼多天的事情,一封信就給解決了。

信上還說,消息都傳到學院了,鬨得這麼凶,李承乾怎麼沒寫信詢問徐家子?

其實李承乾怎麼知道徐長生會這個?所以才沒第一時間詢問,讓這場鬨劇上演了這麼多天。

李世民看了一眼韋勝他們拿在手上的信封,大概也明白了,應該是消息傳到了學院,徐家子那些學生也急切地給他們家長輩寫信了。

李世民說了一句,“你們倒是有個了不起的後輩,哼。”

韋勝等人麵色羞紅,居然靠家裡後輩才躲過一劫。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後宮。

小宮女興高采烈地向長孫皇後彙報著她打聽來的消息。

本來愁眉不展的長孫皇後,聽得也是嘖嘖稱奇,一群大臣臨時倒戈,徐家子邀請大唐百姓明日午夜共賞雙星爭豔的天地奇觀。

小宮女開心的道,“也就是說,隻要明晚出現雙星爭豔,就說明徐家子在天文一道比欽天監還厲害,他說的才是權威,熒惑守心根本就和娘娘無關,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長孫皇後點點頭,這其中的關係她還是理得清的,說道,“徐家子居然連具體時間都能推算出來,真是不可多得的奇人。”

小宮女眼睛都在發光,一個勁的點頭,“聽說徐家子學院的那本神仙金書,包羅萬象,天文地理不過其中之一,真羨慕能在學院跟著徐家子學習上的學生。”

長孫皇後沒想到她的小宮女居然還是徐家子那學院的崇拜者,無奈的搖搖頭,那個學院,現在在長安,有太多神奇的色彩了,連她都有些想去看看勒。

想了想,好像每個月那學院要開什麼家長會,她也是學生家長,說不定倒是可以趁機去一趟。

長孫皇後看了看外麵的天空,如今就隻等明晚,無論結果如何,事情才能告一段落。

消息同樣傳到了欽天監。

欽天監副監秦恒皺眉的來回走動,“消息可是真的?陛下真的說徐家子能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還推算出了這次熒惑守心出現的具體時間?”

“千真萬確,陛下是當著百官在金殿上說的。”

秦恒臉色都變了,“這怎麼可能?星象晦暗難懂,怎麼可能推算出具體時間?能做到如此的,恐怕隻有那兩位了吧。”

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熒惑守心,後宮亂權可是他最先說出來的,隻要明天晚上雙星爭豔出現,他必定受到牽連。

這可怎麼辦法?

來回焦急的走動,他也是按照書上記錄一五一十所言而已,連勸陛下遵循古製他都沒有參與,這也是欽天監兩位正監離開時囑咐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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