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拿起她的手套看了看,這隻是一雙墨綠色的毛線露指手套,不算太厚,正好適合現在戴,另外在手套的手腕位置,還用暗紅色的線繡著一行小字。他把手套對著光看了看,原來是“濱海一中附小二年級三班蔡小芹”這幾個字樣,要仔細看才能看清楚,否則會以為是普通的花紋。
“這是你媽媽給你織的?”他把手套還給她。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這是親媽啊!張子安感歎道。
“你的其他衣服上是不是也繡著字呢?”他問。
“嗯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小芹菜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指指點點,衣兜帽簷褲角等較為隱蔽的部位都繡著小芹菜的名字和學校。此外她的手腕還戴著一個兒童定位手表。
“我就說不用啦,但媽媽怕我走丟了……”她盯著自己的腳尖,臉更紅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會走丟了……彆人的衣服上都沒有,全班就我一個人有,有幾個特彆討厭的男生還喊我‘媽媽的乖寶寶’……”她吞吞吐吐地說著。
張子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彆理他們!他們遲早有一天會為現在嘲笑你而後悔的。”
“真的?”她抬起頭。
“是真的。”他肯定地說。
“小芹菜,我來教你一首詩吧,也許你以前學過,或者背誦過,不過如今你仔細聽一遍,應該會得到不同的感受。”
小芹菜揚著頭,認真地聽著。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張子安緩緩地吟誦道。
他沒有學過播音和朗讀,音色可謂是五音不全,基本的抑揚頓挫都做不到,連他自己聽著都知道念得很差勁兒。他本以為以理查德的尿性,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諷,沒料想它在肩頭上倒是聽得很認真,也很安靜,這倒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短短的一首詩,30個漢字,不到一分鐘就念完了。
念完之後,張子安先想了想有沒有哪句記錯了,現在改還來得及,如果被小芹菜挑出錯誤,那就太丟人了……不過似乎沒有。
小芹菜聽著,低下頭,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毛線手套上繡的字,半響之後才抬起頭,剛才的不自在已經消失了。
“店長哥哥,你念得真好!比我們老師還好!”她認真地說。
“哈哈,不用誇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勉強能算通順而已。店長哥哥靠臉吃飯就夠了!”張子安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總不能在這個小學生麵前表現出來,於是用慣常的插科打諢來掩飾。
“是真的好呀!我們老師讀起來才是乾巴巴的,跟念課文差不多。”小芹菜有些著急地辯解道。
“是嗎?”張子安摸摸自己的下巴,“等我的寵物店乾不下去了,要不要考個教師資格證去當老師呢?當然一定要去教高中,每天看著青春靚麗的高中女生養眼……”
“你就彆誤人子弟了。”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瘦高梳著馬尾辮的男人,抄著兜盯著張子安,正是郭冬嶽。他和張子安約好今天一起去鳥類養殖基地挑選鸚鵡。
張子安也看向他,看向這個正在試圖以寸草心來報三春暉的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