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不止一次聽張子安扯淡,便替他扯淡道:“因為我是中國一種古老神秘職業的傳承者——馴貓人。”
“馴貓人?”勞倫和蒂姆異口同聲地重複道。
“是的,所謂馴貓人,可不是教貓如何上廁所那麼簡單,而是從古代存續至今的不傳之秘,當今中國仍然掌握這門手藝的人寥寥無幾,而我便是其中之一。至於具體方法……抱歉,祖上留下來的規矩,馴貓手藝隻能代代單傳,法不傳六耳,恪於祖訓,恕我無法奉告。”理查德不亢不卑地說道,說完之後它又想了一下,模仿張子安的思路補充了一句:“所以為了不讓這門手藝失傳,我很想找個女朋友……”
張子安真想給它點個讚,這句話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認為自己真的是馴貓人,找女朋友的目的更是無比崇高,脫離了低級趣味,而是為了不讓古老的手藝失傳……
勞倫和蒂姆聽到最後是一臉懵逼,怎麼還扯上女朋友了?
話雖如此,他們此前從未來過中國,對於中國的了解完全來自於報紙、電視和網絡,其中多有不實和誇張之言。受到媒體宣傳和輿論和影響,他們對中國的了解完全是片麵和狹隘的。中國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是強大、神秘,在某些方麵又落後於時代,張子安馴貓藝術和將祖訓奉若神明的做法更是加深了這一印象。
他們早就聽說中國留存有許多自古傳承下來的神秘技藝,例如氣功、風水、五行、功夫、針灸、中醫……想來這馴貓之術也是如此,隻不過更為罕見、更為神秘。至少張子安不是巫師,而小貓跳舞也不是巫術,這樣他們就放心了,否則讓他們背棄對上帝的信仰而向黑巫術屈服,他們還是無法接受的。
他們沒指望張子安能輕易將秘密拱手相讓,但他們也不會就這樣放棄,否則就白跑一趟了。
“傑夫,請聽我說,我有一個提議,對咱們都有好處。”勞倫注視著他的眼睛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嘗試合作,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無論是張子安還是理查德都對這個提議並不意外,畢竟無利不起早,他們姓凱勒,不姓白求恩,大老遠跑來中國,除了親眼見證小貓跳舞的真相以外,一定是彆有所圖的。
“請講,我洗耳恭聽。”理查德說。
勞倫與丈夫再次交換了眼神,從彼此的眼睛看到了決心。
“我的意思是,你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而我們也有你需要的東西。”勞倫指著嬉鬨的幼貓們說道:“請問傑夫,你這裡為何沒有布偶貓?據我們所知,布偶貓在全世界都很受歡迎,中國也不例外。”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聽到ragdoll這個單詞,本來一直在臉上掛著虛假笑容的張子安神情為之一滯,隨即收斂了笑容,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連呼吸都有些異樣。
站在他肩頭的理查德通過爪子感受到他肌肉與呼吸的變化,暫時沒有說話,繼續聽著。在這種時候,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勞倫也注意到他表情的微妙改變,不動聲色地說道:“傑夫,你是中國自古傳承下來的馴貓人,同時又是劍橋大學的博士,一定聰明過人,你能猜到我和丈夫為何將自家的貓舍取名為‘藍色巔峰’麼?”
“願聞其詳。”理查德說。
勞倫向丈夫微微頜首,示意是時候了。
蒂姆打開行李箱的密碼鎖,從裡麵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遞給妻子。這是他們出發之前精心準備的東西,終於可以拿出來了。
勞倫接過來,打開之後請張子安看,文件夾裡全都是布偶貓的大幅特寫,用單反相機拍攝之後衝洗出來的,每張照片都有12寸大,細節之處纖毫畢現,無論是器材還是拍攝水平都比鄧潔那張avi畫質的柴犬照片強得多,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也可以證明他們的誠意,沒有敷衍般地用手機拍幾張充數,為了表示正式的意向,一切以紙質文件為準。
張子安看到照片的第一眼,與照片裡的雙色布偶貓對上了視線,頓時屏住了呼吸。
好美的藍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