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酒櫃還剩下一些,打開櫃子一找,果然找到了。
拎著一瓶乾紅和一瓶二鍋頭往樓下走,他現在深切地懷疑這隻狗的國籍,是不是來自傳說中一旦犯起酒癮來,連含酒精的沐浴液都敢往肚子裡灌的老毛子……
“給,你的12年乾紅和二鍋頭,先喝哪個?”張子安把兩瓶酒擺在它麵前。
飛瑪斯瞪起眼睛仔細觀察了一番,又把鼻子湊到瓶塞附近聞了聞,扭頭看了看窗外,“還沒入夜,那就乾紅吧,這個度數好像低些。”
是說你入夜之後就要灌二鍋頭麼?張子安心裡嘀咕著,用開瓶器給它把乾紅的軟木塞打開,又給它拿來一個高腳酒杯,就要往酒杯裡倒酒。
“等一下!”飛瑪斯伸過一隻前爪,擋住他的手。
“又怎麼了?”張子安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飛瑪斯雖然聞到酒香饞得直流口水,但還是強行忍住,堅持說道:“瓶口有積灰,麻煩先用餐巾擦乾淨瓶口,不然會影響口感。”
張子安:“……”真把我當酒保了?
沒辦法,他又去找來一次性餐巾紙,當著它的麵把瓶口附近擦乾淨。
“手要握住瓶身的下方,這樣手掌的熱量不容易影響到酒的溫度和品質。”它又指點道。
張子安:“……”隻是一瓶12年的長城乾紅而已,幾十塊錢就能買到,你真把它當成1882年的拉菲了?
這時候,就能看出它與老茶的區彆了。老茶一點兒也不挑剔,無計是茶葉、茶具還是泡茶的手法,隻要是茶就行,而這隻化身狗簡直了,跟尼瑪貴族大少爺差不多!
張子安依它所言,握住酒瓶的下方,往酒杯裡倒入暗紅色的液體,算不上多高檔的酒香撲麵而來。
飛瑪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於酒香之中,卻不忘在酒杯注滿三分之一時喊:“停!”
“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靜置片刻後,它伸出一隻前爪,將酒杯的高腳夾入趾縫之間,端起酒杯搖一搖,讓酒香充分地逸散而出,隔著薄薄的玻璃,仔細注視著酒液的顏色,又湊到鼻前深深一吸,動作非常標準而專業。這種養尊處優的架勢相當自然,不像是特意裝出來的。
最後,它才將舌頭探入酒杯,卷起酒送入口中,細細品味
“……這酒一般。”它做出了結論。
“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酒!”張子安真是哭笑不得,“你彆對12年的國產乾紅抱有太高的期待啊!”
他本來想等工作了,攢上一些錢,然後在過年時給父母買上一瓶真正的82年拉菲——當然是1982年的,讓一輩子沒喝過什麼好酒的他們也嘗嘗頂級洋酒的滋味,可惜……
“算了,湊合著喝吧。你剛才要問什麼來著?”飛瑪斯又舔了一口紅酒,有滋有味地咂咂嘴,舌頭靈活地在嘴邊一卷,將流淌的酒液一滴不落地卷入口中。
張子安被它這一打岔,都忘了自己要問什麼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你說你能看到未來?”他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一點兒而已。”飛瑪斯搖頭,“而且很模糊,我看到了我會跟你走,於是我就跟你走了。”
“你說你認識星海?而且是在黑盒子裡認識的?”張子安看了一眼在遠處跟幼貓們玩迷藏的星海,壓低聲音問道。
“是的,雖然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飛瑪斯放下喝空了的酒杯,示意張子安給它倒上,而且不能倒滿,隻能倒杯子容量的三分之一。
“我進了黑盒子裡,在那裡認識了星海,與它度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同生,共死——聽起來像是做夢一樣,但我知道那不是夢。從黑盒子裡出來後,我……就能看到一些模糊而短暫的未來了。”飛瑪斯愛喝酒,但酒量似乎不大,說話有些大舌頭。
張子安嘶地吸了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能說得通了。
“你選擇跟著我,是因為你想弄明白一些事,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仔細咀嚼了一會兒它的話,他又問道。
飛瑪斯抬起眼睛,眼球因為飲酒而有些充血泛紅,“我想知道我是誰……除此之外,我還想成為天使。”
“天使?”張子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目標太高大上了吧!簡直就像是要為某某事業奮鬥終生一樣!
“是的,天使。”飛瑪斯遙望著遠方,“像她一樣的天使,度過沒有遺憾的一生。”
“希望你能成功。”張子安不抱希望地說道。沒聽說過哪個天使是酒鬼的。
飛瑪斯很有自信地說,“我會的。另外,下次喝紅酒時我想吃牛排,七分熟。”
張子安:“……”尼瑪又來一個大爺,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