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清晨。
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回蕩在寵物店二樓的臥室內,有的悠長,有的綿軟,有的滑稽……
張子安被體內的生物鐘喚醒了,美美得伸了個懶腰,卻沒有立刻起床,而是換了姿勢側躺著,卻沒有再睡著。
今天不用早早起來為飛瑪斯和兩條警犬燉牛肉,因此可以晚些起,不過也不能起得太晚,畢竟今天是周末,顧客會比較多,可能還會有遠道而來的顧客——這倒不是說拍攝已經殺青或者劇組大發慈悲留給他掙錢的時間,而是昨天出了那件事之後,劇組麵臨全麵整頓,包括導演馮軒在內的幾位主要負責人還被警方問詢,於是隻得臨時放假。
張子安從枕頭下麵掏出手機,看了看劇組的微信群,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的各種謠言滿天飛,甚至有人說關彪涉嫌恐怖活動而被國家安全局帶走……對於這些離譜的猜測,張子安隻能付諸一笑。
昨天盛科帶著人趕到之後,立刻就以“故意毀壞財物罪”將關彪拘捕,同時因為關彪是試圖施放二氧化硫氣體來毀壞財物,涉嫌投毒,所以又加了一條“危害公共安全未遂”的罪名——這個帽子太大,若非如此,劇組也不至於放假。
關彪被帶走時麵若死灰,一聲不吭,也沒有反抗,大概知道自己的圖謀敗露了,不過他畢竟是個聰明人,被帶到警局後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非但坦白從寬,還主動把元飛供出來了,聲稱自己是被元飛脅迫和教唆,於是元飛也進了局子……
導演馮軒和製片聶遠等幾位劇組主要負責人也做了筆錄。
劇組放假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煙火師被拘捕,需要等新的煙火師過來報道,才能繼續拍攝。可以想象,等過兩天重新開拍後,劇組的工作一定會變得更繁忙,以彌補這兩天的進度。
儘管聶遠施展渾身解數四處滅火,但消息靈敏的媒體還是嗅到幾分蛛絲馬跡,影視城的門口多了幾支狗仔隊,一旦有劇組人員進出就會被拉下來,許以重金打探消息,所以這幾天的微博和八卦公眾號上多了幾條似是而非的報導——可惜真正的當事人張子安無人采訪,引以為憾。
說起來,關彪輸得挺冤的,他的計劃幾乎天衣無縫,張子安能提前揭穿他的陰謀,關鍵在於飛瑪斯的一個怪夢。事後他與飛瑪斯商量,一致認為這並非危機預兆的能力,而是飛瑪斯本來就懷疑關彪,又在睡夢中嗅到了硫磺的味道,潛意識中將其聯係在一起……大概就是這樣。
他有這個結論,是因為飛瑪斯的夢境與現實有諸多不相符之處,比如說在開闊的野外,即使關彪在煙餅中額外添加了過量的硫磺,也不可能達到讓它和兩條警犬在短時間內死亡的效果,而且這也不是關彪所希望的。
不管怎麼說,這下子劇組肯定安定不少,以後的拍攝工作會更順利。
赤龍和王子被帶回去與它們的主人團聚兩天,等拍攝重啟後再送回來。
反正睡不著,張子安乾脆起床了。
理查德蓋著一條小毛毯,張著嘴呼呼大睡,不時抽搐般蹬一下腿,然後咂咂嘴。自從張子安給它找了條毛毯,它已經很少跟他搶被子了。這家夥站沒站相,睡沒睡相,睡覺時吸鼻子咂嘴打呼嚕,各種臭毛病一應俱全,如果它長著牙的話,肯定還會磨牙……每當這時候,張子安總會毫不客氣地把它抽醒。
星海的耳朵晃了晃,聽到他穿衣服的聲音,從嬰兒床上支起腦袋,眨著銀灰色的眼睛探詢地望著他。
張子安對星海笑著揮揮手,然後做了個蒙眼的手勢。這些天他每天一大早就去劇組上工,沒時間和它玩捉迷藏,今天應該可以玩個夠。
星海高興地甩了甩尾巴,從嬰兒床上跳下,一溜兒小跑來到臥室門邊,兩隻前爪把虛掩的臥室門扒開,先去樓下找美短和溫蒂熱身了。
張子安無力吐槽,星海堪稱捉迷藏大師,即使不熱身也能吊打他……不過作為無恥的大人,他還有密技在手——就是倒數時偷看作弊。
輕紗帷幔的內側,菲娜睜開一隻綠瑩瑩的眼睛,意興闌珊地看了看他,旋即打了又閉上。片刻之後,它又睜開眼睛——這次是兩隻,眼神中帶著疑惑,好像是在問——你今天怎麼不著急走?
張子安坐在床邊,聳肩攤手,吐舌頭瞪眼,意思是今天不用去劇組,可以留在店裡——不知道他這表情是否能讓它理解。
菲娜瞪了他半天,似乎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翻了個身,背對他。
老茶依然在繼續睡,嘴角微有笑意。
張子安穿上拖鞋去廁所。雪獅子聽到動靜,一骨碌從毛毯上爬起來,等他從廁所出來後,便躡手躡腳跟在他後麵離開臥室,來到廚房。
他端起一杯水正在喝,雪獅子卻扯住他的睡褲,“喵喵喵!老娘要吃生牛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