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那個……”她剛想說明來意,就聽到了犬舍裡一聲緊似一聲的吠叫。
她先是一怔,凝神思索了片刻,繼而眼神裡就閃動著驚喜的光芒。
“落落!落落!是你嗎?”她揚起臉,向院內叫道。
回應她的是更加急迫的吠叫與哀鳴,被關在2號籠子裡的落落把頭伸進兩根鐵欄杆的縫隙間,拚命地向外擠,想從籠子裡跑出來。但籠子的縫隙沒那麼大,頂多隻能讓剛出生的小狗進出,它又縮回頭,張嘴嘎吱嘎吱地啃咬鐵欄杆,想把欄杆咬斷。
付濤擋在大門前,女人閃身便想擠過去。
她抱著孩子,付濤不敢動她,但還是張開雙臂擋住去路,冷著臉說:“這裡是私人領地,你這人怎麼問都不問就往裡瞎闖?”
車裡的男子一看這情況,連忙把車熄火,下了車。
張子安和老楊看這裡似乎有事,暫時不急著走,在一邊旁觀。
女人稍微冷靜下來,抬手理了理額角的一絲亂發,向男人揮揮手示意不用過來,然後抱歉地笑道:“你這裡是不是有一條名叫落落的退伍警犬?我是它的前馴導員,來接它的。”
張子安和老楊都不了解2號籠子裡的警犬,甚至連連落落的名字都不知道。
付濤也不了解,他隻知道落落是一條很普通的警犬,僅此而已。
隻有過落落記憶的飛瑪斯認出了她,雖然麵容刻上了歲月的痕跡,身材也稍微有些發福,但毫無疑問她就是落落在警犬基地裡的馴導員。
它由衷地為落落感到高興,這麼多年的辛苦等待,終於有了回報。
付濤半信半疑,這裡的警犬全是因為無人領養才會被送過來,如果想要領養的話,為什麼現在才過來?
女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把懷裡的孩子放下來,從挎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給付濤。
小女孩抱住她的腿,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盯著院子裡各種各樣的訓練器材,既緊張又好奇。
文件是折疊的,付濤打開之後,發現這是一份申請報告。
敬愛的領導:
您好!
本人肖玉紅,2008年12月入伍,長橋市人,曾服役於滬市警犬訓練基地,中士警銜,已於2013年退出現役。自從我於2010年來到警犬基地後,帶的第一條幼犬就是落落。那時它還小,沒有名字,我給它起名為落落,是希望它能成長為一個落落大方、對市民友善的警犬。我跟它在一起大約將近三年,跟它一起吃,一起玩,把它當成自己最親密的戰友。我退役後經常牽掛著落落,很想把它接到自己身邊,但那時它還年輕,尚未退伍。後來我結婚生女,瑣事纏身,要照顧剛出生的女兒,又要適應新的工作和生活,一直沒來得及把它接走。現在我的生活已穩定下來,女兒進了幼兒園,不用我太操心,而落落也已經9歲了,相當於人類的五六十歲,到了退伍的年紀,因此我向組織上提出申請,希望領導能批準我領養落落,讓我在剩餘的時日裡能夠陪伴它、照顧它,讓它安享晚年。
此致敬禮!
申請人:肖玉紅
曾用警號:xxxxxxxxx
日期:2017年10月
申請報告的落款處有滬市警犬基地“同意”的批複和公章,另外還有一行小字備注:經核實,落落已經提前退伍,申請人可以去滬市警隊打聽一下落落退伍後的去向。
肖玉紅歎了口氣,帶著內疚說道:“我估算著落落的退伍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向基地打了申請報告,哪知落落早已提前退伍……我得到消息後很是著急,既擔心它已經被彆人領養,又擔心它無家可歸。我跑到滬市警隊去打聽情況,輾轉打聽了好幾次,都沒有打聽到確實的消息,幸好偶然在警隊裡遇到一位熟人,那人幫我查了查,告訴我落落被送到了這裡。於是我就趕緊過來了。”
她示意身後靠在車邊的男人,“那是我丈夫。”
男人衝付濤點點頭,權當是打招呼了。
抱住她大腿不鬆手的,當然是她的女兒。
付濤把申請報告仔細看了兩遍,確認底下的公章不是偽造的,而且大概也沒人特意偽造公章來領養一條年紀大的退役警犬。
他將申請報告遞還給她,閃開了去路,示意道:“請進來吧,落落已經等你很久了。”
肖玉紅聞言眼眶一酸,潸然淚下。8),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