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議書新增加的三個簽名像是一針強心劑,令張子安備受鼓舞,意義甚至不亞於趙淇初次走進店門的那一刻。
這不是靠人情,不是靠麵子,不是靠身份威壓,也不是靠利益交換,純粹是靠他的真誠換來對方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這令他信心大增,有了第一次,難道就沒有第二次?
“怎麼樣,弗拉基米爾?還不錯吧?”他望著那三人遠去的背影嗬嗬笑道。
弗拉基米爾不置可換,抬頭看了看天色,隱晦地提醒道:“出來差不多半小時了,也隻不過得到三個簽名。”
倡議書上還有很大的空白。
“雖然慢,效率又低,但是很爽啊!你不覺得麼?”張子安神情亢奮,一掃之前的頹勢,激動地說道:“雖然弗拉基米爾你總說要武鬥不要文鬥,但怎麼說呢……以前看,不論是《三國演義》之類的古典名著還是現代的地攤,看到以智謀取勝或者靠言語來感動對方的橋段時,總是覺得比以武壓人的橋段還要爽。武鬥可能更快更直接,但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最終還是要以德服人。”
弗拉基米爾默然。
“你好!喜歡寵物或者小動物麼?”張子安看到一位女白領路過,快步走過去故伎重施。這次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在這些自信消耗殆儘之前,想必可以為他多抵禦幾次冷漠的無視。
弗拉基米爾若有所思地眺望著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以及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低聲呢喃道:“忠貞為喵愁,何曾怕斷頭?天下紅遍,江山靠誰守?”
它有信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電戰在短時間內推翻人類的統治,但推翻之後怎麼辦呢?靠流浪貓們來接管這個文明嗎?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人類所創造出來的輝煌文明就此湮滅在曆史的塵埃中?
弗拉基米爾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它總覺得破壞一個舊世界再建設一個新世界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靠流浪貓那並不靈活的四肢來建設新世界麼?那必將是個比目前的人類社會落後無數倍的新世界,生產力極度低下,大型猛獸肆虐於世,到處危機四伏,流浪貓們的平均壽命也會大大降低,這一切真的是它所追求的麼?
它不是永生不死的神,它也是有壽命的,當它身軀倦、鬢憶秋的時候,它的夙願豈不是付與東流?
它突然迷惑了。
“弗拉基米爾?”
有人在呼喚它。
弗拉基米爾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張子安正關切地盯著它。
“弗拉基米爾,你沒事吧?”他擔心地問道,“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
它搖頭,“我沒事,隻是走了下神。”
“走了下神?”張子安依然不放心,“你已經在那裡愣了很久的神了,我還以為你中暑了。”
“很久嗎?”它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清醒起來。
“嗯,你看,我又征集到四個簽名了。”張子安讓它看倡議書,四個新鮮的名字連同手機號碼躍然紙上,每個名字的字跡都不同,有的清秀,有的潦草,顯然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很好啊。”它勉強咧嘴笑道。
張子安抬頭看看太陽,濱海市的春天是越來越短,總感覺冬天剛過夏天就來了。
今天的太陽很猛,萬裡無雲,氣溫升高得相當快,弗拉基米爾藍灰色的毛皮吸熱效率很高,他看它的樣子不太對勁,擔心它是不是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