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原地愣了差不多十秒,僵化至固體狀態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
“啊……那什麼……我是張子安。”
他有些語無倫次,這也很正常——她的容貌身姿,她的衣著服飾,她的淡定從容,像是九宵嫦娥下凡塵,降落在這隱霧山頂,最重要的是她自稱是他相親對象的身份,像是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衝擊在他的精神堤防上。
“我遲到了,讓你久等,真是抱歉。”她再次致歉。
“不不,沒等多久,再說你也沒遲到。”
這不是恭維,他雖然沒好意思拿出手機看時間,但在心裡估摸了一下,就算她遲到,頂多也就遲到了一兩分鐘,這又不是交通便捷的城市裡,爬山約會隻遲到一兩分鐘,那根本不算遲到。
“好,此地霧大,咱們進去邊品茶邊談吧。”她抬手指著霧隱茶樓,“聽聞這家茶樓的茶品上好,我早就想來先嘗為快,不過一人品茶未免太過寂寞,正好借此約會之機,試試他們的茶是否如傳聞中那般令人拍案叫絕。”
張子安隻想拍案叫苦,他根本不懂品茶,再好的茶喝進他的嘴裡也無異於牛嚼牡丹,估計一會兒肯定搭不上話,要不要趁她不注意借尿遁去廁所裡先百度一下?
她已經移步前行,他不能乾站在這裡,隻得硬著頭皮跟上。
之前曾經在山道上拍著他的肩膀說“小夥子加油啊”的那個老大爺,再次與他擦肩而過時重重一歎,喃喃說道:“後生可畏啊!”
他們不清楚他與這位漢服姑娘的關係,但既然孤男寡女在十一當天共赴茶樓,那肯定是關係不一般的,嘴裡說著羨慕,心裡真是羨慕——倒未必是替他們自己羨慕,而可能是替他們的兒子孫子們羨慕,因為他們都是老江湖,從神態上看得出來張子安與這位姑娘並不算熟絡。
有幾個老大爺已經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不,整個黃金周,都要把自家單身的兒子孫子趕來爬山!
張子安並不清楚一幫老少爺們因為他而即將與睡懶覺告彆,心情複雜地跟著這位莊曉蝶走出茶樓。
茶樓裡一共隻有六張紅木桌椅,之前進來的那位女主播占了一張桌子,其他五張桌子都是空的。
可能是裝修的時候暗裝了除濕機,室內的空氣濕度適宜,不像外麵那麼潮濕。
茶樓內部布置得清新雅致,桌椅之間以潑墨山水屏風隔開以提供私密性,窗明幾淨是最起碼的,整個室內裝修的古色古香,如果說差些什麼,應該隻差一位同樣古典的美人。
今天,唯一的缺憾被補足了。
當莊曉蝶步入茶樓內的瞬間,整個室內都仿佛被她照亮了——這並非錯覺或者誇張,而是她的衣服似乎是錦緞質地,被室內的光線一照,頓時灼灼生輝。
同是女性的店小二和掌櫃,看到她的時候,震驚程度並不比張子安初見她時好多少。小雪還沒有落座,在為觀眾拍攝室內的裝潢細節,這時她注意到她們的表情,也回頭一看,同樣目瞪口呆。
如果莊曉蝶是穿的一身普通衣服,那麼即使她再漂亮幾分,帶給大家的震撼也不會有這麼強,重點在於她這身衣服實在太出彩、實在太適合她了,1加1起到了遠大於2的效果。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更是驚得大呼小叫,紛紛要求小雪離近了拍一下,這種等級的美人可不是能等閒遇到的。
莊曉蝶仿佛沒注意到她們的視線,隨意選了一張桌子,向張子安問道:“就坐在這裡如何?”
“可以。”張子安點頭,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像西方紳士那樣替她拉出椅子服侍她坐下,然後自己再坐——這是西方禮儀,東方人仿效的話,考慮到兩人是初見,會不會顯得太過殷勤?換句話說就是太過舔狗?
不過在他猶豫的時候,她已經大大方方地落座了,給他省去一個難題。
她就連落座時的儀態也完美無缺,像是從小就是受中國古典禮儀熏陶長大的,一舉一動均是天然而不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