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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謙被萬院士怒罵。
鐘宜宜也從外公外婆那裡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心裡對父親沒有什麼期待。
她剛出生,就被親生奶奶送給了外地一對沒有孩子的陌生夫妻。然而,這對夫妻是人販子,他們拐的都是大孩子,沒有照顧嬰兒的經驗。
沒半個月,鐘宜宜就虛弱得隻有半口氣,要死了。
賣不出去,人販子夫妻隻好隨處找了個地方,把她扔了。
恰好鐘家小老太路過,聽到她哼唧的小聲音,把她救了回去。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我的影響力,你知道的。彆喚醒我對你的恨意。”
一個忘恩負義辜負師恩的人,在醫學圈子裡,很難有好名聲。誰敢把自己生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
萬院士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十足。
冤冤相報何時了,若夏生謙把他的仁慈當作可以任意踐踏的野草,那就不要怪他了。
夏生謙臉上的笑容僵硬。
跟他一樣資深的醫生,現在都是科室主任,或者院長副院長了,隻有他還在原地踏步。
這次好不容易麵臨升職,但交好的朋友說了,若他沒法取得前嶽父萬院士的諒解,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萬院士在醫學界的地位,高超卓然。他年紀這般大了,還寶刀未老,甚至教出了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天才學生。
即使萬院士去世,隻要萬院士的學生——鐘子然還在,他夏生謙就彆想出頭。
隻因為,在萬院士的幫助下,鐘子然已經在上頭那位那裡掛了名。還救了那位的夫人,現今的國母。
夏生謙沒辦法,人到中年,本以為熬出頭了,升職也終於提上日程。沒想到,最終還得回頭求前嶽父的諒解。
“老師,是我年輕氣盛,做錯了。但怎麼說,我都是宜宜的父親,還希望您能夠看在宜宜的份上,可以原諒我。”
夏生謙把自己壓得非常卑微。
這些年,他沒少道歉,公開場合,非公開場合,隻要是有機會,他都會做足了道歉的姿態。
“爸爸,你彆低頭,這又不是你的錯!”
夏幀終於到了!
她已經累得全身快散架了,無力地靠在門邊。但聲音有力,怒火中燒。
鐘子然已經帶著阿奶和阿笙,遠遠躲進牆角。
這朝天椒和她的金主,腦子不大行,離遠點,保平安。
夏幀和她金主的出現,讓萬院士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臉黑得抹了鍋灰。
夏幀的存在,是在剮他的心,提醒他錯把女兒托付給狼心狗肺之輩。
夏幀和小彩虹隻相差兩個月!
夏生謙在結婚以前,就和小三在一起了。他是為了前程,才去追求恩師獨女!
在夏幀出生後,萬院士的女兒因為產後抑鬱,自殺身亡。
“你們給我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
鐘子然在外麵聽了很久,最終還是走進屋內。
阿奶一直拉著他,但他還是摻和進來了。
“撇開他和鐘宜宜的關係。他是我的老師!老師待我如親兒,師母待我如親子。於情於理,我不該在這時候冷眼旁觀。”
最初,他認為阿奶的話有道理。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不是當事人,沒有置喙的權利。
但當他看到師母臉上的悲痛,看到老師因為傷心懊悔自責而顯得蒼老的臉,兩人都沒有以往老頑童的活潑時,他知道自己錯了。
他不是當事人,但他從一開始就是老師的愛徒,天然就應該無原則站在他那邊。至於鐘宜宜,他尊重她的選擇,同時也堅持自己的決定。
是的,即使鐘宜宜努力克製,雖然她事先知道父親的為人,也真的沒什麼期待,但麵對親生父親時,她臉上難掩動容。
她不是孤兒,她不是棄嬰,她是有父親的!
這個想法,讓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阿奶撿回來的鐘宜宜,激動萬分。
夏生謙聽到鐘子然的話,悔恨地長歎,“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會想不開。這些年我也時時受良心的煎熬。”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詠歎調,悲悲戚戚。
鐘子然眼睛微閃,這男人不去演戲,真是太可惜了!
“你就彆在這做戲了!你當年娶我女兒的時候,信誓旦旦,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承諾永遠不會辜負她!事實呢?事實呢?偽君子!”
師母撕心裂肺。
每次提及女兒的事情,她都痛苦萬分,沒法呼吸。
現在也是如此,她全身痙攣。
萬老師見狀,急忙給她按摩。
鐘子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師母,他厲聲道:“你們給我滾出我家!”
他朝屋外的阿放使了個顏眼色。
阿放上前和他一道把人轟出去!
夏家父女和市長兒子,齊齊被打出了鐘家大門。
夏幀最初被師母的模樣嚇到了,不敢說話。但被趕到大門時,終於回過神,扒著們門框大叫。
“乾什麼?乾什麼?好呀,你就是鐘子然!你們剛才是不是合夥整我們?姐姐,你難道就這樣看著你男人把爸爸趕出家門?你不孝!”
鐘宜宜聽到了她的指責,嘴巴微張,但並未說話。
外婆的模樣,讓他擔心。
鐘子然沒跟他們廢話,直接朝躲在家門口關注這邊的阿楓叫道:“快來幫忙!把這些人趕出去。”
阿楓“啊”了一聲,知道自己偷看被發現,尷尬地摸摸鼻子,從門後出來。
寨子裡的人,一呼百應。
一路上,幫忙把這三個不速之客趕走的寨民,越來越多。
夏生謙難堪,夏幀氣得口不擇言,市長兒子又一次被下麵子,一行三人臉色都極為難看。
如同被痛打的落水狗,三人被寨民們趕到了寨口。
鐘子然讓人直接把寨子大門給關上了。
“以後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