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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子然再次看到“異常”的汪知青時,是鐘小柔去鎮上上班的第三天。
汪知青穿著藍白的方格棉襯衫,下擺插入寬大的闊腿褲中,凸顯出腰線,脖子再係著一條紅色的純棉方巾。
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以前不一樣。
打扮格外新奇。
隻是小小的一點改變,就把她跟其他姑娘區分開了。
有點時髦。
汪知青見鐘二看她入迷,忍不住驕傲。
她擁有後世的審美,把原主原本的衣服稍微做些修改,就很美了。吸引這些鐘二,分分鐘的事情。
隻要鐘二對她有點意思,以後能在鐘小柔那個伏哥魔麵前,給她說幾句好話,她的小命就保住了。她不想像原著一樣,是個炮灰。
鐘子然眉頭挑起,麵無表情道:“你為什麼抱著小豆?”
小芽正在廚房做飯,聽到聲音出來,就看到弟弟被汪知青抱在懷裡,膝蓋流血。她小炮彈一樣,跑上前,跳起來,夠住弟弟。
“還給我!我弟弟!”
汪知青趕緊把小豆給放下來。
小豆抱著小黃雞,站在姐姐麵前,用小眼睛瞅著汪知青。
汪知青跟鐘子然解釋,“我看到其他孩子在欺負小豆,上去幫忙。”
鐘子然沉默片刻,蹲下,直視小豆的眼睛。
“你被欺負了?跟他們打架了嗎?贏了?還輸了?”
小豆把小黃雞抱到鐘子然麵前,答非所問。“爸,沒被搶走。”
鐘子然睨了三三一眼。
三三的小豆眼,閃著感動的淚水。
村裡的孩子見小豆帶著隻小黃雞,就開始搶。
彆看小豆人很小一隻,但是卻非常硬氣。
把三三護在懷裡,誰來搶,他就咬誰。
但狠歸狠,這麼小個兩歲半的孩子,哪裡比得上其他那些六七歲,甚至八、九歲的孩子喲?自然是打輸了,還弄傷了膝蓋。
鐘子然戳戳他流血的膝蓋,“痛嗎?”
小豆挨在爸爸懷裡,皺著小臉,“痛的。”
鐘子然站起來,對他說道:“跟上!”
他已經從三三那裡知道了,欺負小豆的那些孩子中,以大隊長家小孫子為首。
這個公道得找回來。
大隊長這幾日煩躁。他頻頻跑公社,公社已經查明,陸知青的確沒有回家,而是去廣市了。
大夥都心知肚明,這年頭,世道亂,有些成分不好的,或者是想要過資本主義好日子的,就會往廣市跑,為的就是偷渡到和廣市一海之隔的香市。
不用說,陸知青應該就是奔著偷渡去了。
至於嶽杉杉,據公安調查後,說陸知青身邊的確是有個自稱是他妻子的女人。那女人是嶽杉杉的概率很大!
十裡村生產隊,出了這麼件醜事,大隊長自然難辭其咎,最近一直在公社接受公社的調查。公社得先確認他的清白,確認他不是故意給陸知青行方便之門,故意給他簽條子放他離開。
他反反複複就這件事被談話,腦殼疼得厲害。
他今天又被盤問了一番,現在才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歇口氣,鐘二就打上門了。
“大隊長!大隊長!你家小河仗勢欺人,你管不管了?”
鐘二站在門口,大聲叫道。
小豆就站在他身後,手裡捧著小黃雞,膝蓋上流血,怯生生的。
大隊長聽到聲音頭疼。
他原本就因為陸知青的事情,心情不好,這下就更不爽了。
“嚷什麼?嚷什麼?鐘二,又是你,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鐘二是大隊裡的刺頭,放不得,動不得。
若是生產隊其他隊員,他這個大隊長的名頭分分鐘夠用。
可是鐘二這混不吝的,不靠隊裡那點工分吃飯,也就不畏懼他這個手握工分大權的大隊長。
再者,也不知道鐘二究竟哪來的本事,居然能弄到市醫院出的診斷證明,說他身體不好,受不得累。若是稍微累些,就會喪命。
這診斷就是屁話!鐘二牛一樣強壯。還身體不好,需要休養!哄人呢!
可不管他們如何不滿,人家一張診斷證明,就足以封了眾人口。
於是乎,鐘二成了整個大隊裡師出有名的遊手好閒。
“你家小河十歲的孩子了,欺負我家兩歲半的小豆,還搶他的小黃雞。這樣的霸道蠻橫,是從哪裡學來的?”
鐘子然把兒子往前推一步,把他的慘狀展現在大隊長麵前。
大隊長大吃一驚,小豆的樣子,著實恐怖。
臉上大片紅腫,兩個膝蓋都流血了,身上的衣服被撕破,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大隊長,你得給個說法。”
鐘子然麵無表情。
兒子隻是膝蓋流血,其他的“傷口”都是他後期給弄上去的,假的。
大隊長神情訕訕,他把躲在門後的孫子拎出來,厲聲詢問:“是不是你乾的?”
小河揚著腦袋,一臉被冤枉的委屈,“不是我!我沒有!我碰都沒碰過他。”
鐘子然瞥了他一眼。
這孩子的確沒撒謊,他的確碰都沒碰小豆。搶小豆東西,打小豆的事情,他全程沒動手。他隻是在一旁拍手叫好,隻是命令其他小夥伴動手罷了。
不得不說,鐘子然聽到三三的描述後,就覺得大隊長家這孫子,跟整個大隊的氛圍都不一樣,心機深沉,善於演戲裝乖。
也不知道是從誰那裡學的?或者是與生俱來?
“鐘二,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家小河不是會欺負弱小的孩子。”
“哦,你的意思是我家小豆撒謊?”
“也不是這個意思……”
……
大隊長被鐘二胡攪蠻纏弄得煩躁,“你彆給我整事。這事,我會調查清楚的。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