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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小柔被單位派到市裡公乾的時候,遊手好閒的鐘子然正被嶽老父攔住。
嶽老父悲愴,“女婿呀,求求你,幫幫我們杉杉吧。”
他說著就要下跪。
鐘子然往旁邊跳,沒有如嶽老父想的那樣扶住他。
嶽老父一咬牙,直接跪在地上。
生產隊正下工,路上人來人往,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三三兩兩開始圍上來。
鐘子然提高音量,誇張地叫道:“你是長輩,這麼一跪,我要折壽的!不是我不幫你,公社懷疑嶽杉杉叛國,我已經跟她劃清界限了,怎麼幫?那可是叛國呀!你想給你叛國的女兒洗白,是你的事情,彆拉我下水。”
他的聲音高亢,如同飛龍在天,回旋了好一會兒,才散去。
附近的村民們都聽見了。
大家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再往這邊湊。
這陣子,村裡的熱鬨真是一波連著一波呀。讓大夥的茶餘飯後多了很多談資。
哦,不得不說,處於話題中間的鐘二,看起來也比往常順眼了。
雖然他依舊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吊兒郎當、遊手好閒的二流子。
嶽老父被鐘二的不要臉弄得臉皮發燙,他突然覺得自己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逼迫鐘二,是個錯誤的選擇了。
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得不承認事實。
鐘二,是真的,真的,千真萬確地對杉杉沒感情了!
不虧是二流子,心就是狠,當初跟杉杉那麼好,現在說不管就不管,說不要就不要。
難道以前的深情都是假的?
“你和杉杉開的玩笑鬨大了。杉杉說了,她跟陸知青沒有任何關係,你那封信,是陸知青記恨她,才胡說的。是陸知青要害她,你千萬彆著了他的道。”
圍觀的人變多,嶽老父雖然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但此時隻能將錯就錯,把一個被女兒說服的好父親扮演到底。
他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流血了,“求求你了,就把真相說出來吧。我們杉杉是不會給戴綠帽子的。她是愛著你的。不然也不會嫁給你,給你生了兩個孩子……”
嶽老父老淚橫流。
周圍一些為人父母的,也開始偷偷抹眼淚。
他們感同身受,父親對兒女的感情厚重如山。
老嶽能為了女兒跟鐘二下跪,足以看出他是個好父親。
鐘子然冷笑:“你這是不相信公社的調查能力嗎?你放心,如果嶽杉杉真的是無辜的,公社一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不相信公社?
嶽老父可不敢擔上這個名頭。
他剛才下工回家,就看到鐘二一如既往在村裡晃悠悠,臉上還帶著笑,看起來就愜意。他想起自家的一團亂,就覺得鐘二的笑容格外刺眼。一拍腦袋,做出了這個決定。
現在想起,他真是太衝動了。
本來,求鐘二,就是為了給杉杉擺脫罪名,不把他們一家都搭進去,現在看來,不僅沒效果,可能還要把自家搭進去。
“女婿呀,你救救杉杉,你救救她。難道你希望小芽和小豆有一個叛國的媽嗎?”
嶽老父答非所問,沒有正麵回答鐘二的話。
他隻能儘量表現出一個老父親拳拳的愛女之心。
鐘子然嗬嗬一笑,“我可沒有那本事。你要是不相信公社領導的判斷,就去找公社,找更高的領導好了。找我做什麼?我就一個身體不好的二流子,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圍觀眾人聽到鐘二的話,不由得點頭讚同。
鐘二的確是個二流子,還是有醫院證明的體弱的二流子。
嶽老父額頭的血流到了鼻子上,看起來異常狼狽,“女婿呀,你一定要救救杉杉,她真的沒有給你戴綠帽子。”
他隻能緊緊咬死這個說法。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心裡越來越惶恐。
他錯了,不應該火氣一上頭,選擇在這裡逼迫鐘二。
事情鬨大了,不好收場。
可是不當眾逼迫他,他是個滑不溜的混不吝,不好對付的!
鐘二就是鐘二,即使當眾被他這麼一跪一磕,也還是個二流子,不受逼迫。
“她有沒有給我戴綠帽子,我心裡清楚。我可當不起你家的女婿!陸知青的那封信,我已經交給公社了,真相他們自然會查。”
鐘子然懶得陪他再繼續說。
廖阿婆帶著小芽小豆就在不遠處站著,他得保持一個好父親的形象。
當父親,可真不容易呀!
“阿爺!”
一個姑娘剝開人群,衝了進來。
她扶起嶽老父,瞪向鐘子然,“你這二流子!若不是我姑姑人好,怎麼會嫁給你這樣的人。沒什麼本事,還心思歹毒!居然誣陷我姑姑,害我阿爺。”
這漂亮姑娘就是嶽爭豔,嶽爭先的妹妹,嶽老父的親孫女。
嶽爭豔是豔麗型的,嶽爭先是秀美型的。這倆姐妹,十裡八鄉的好相貌,結親的對象身份一個比一個高。
“這是怎麼回事?十裡大隊出現欺負老人的事情,居然沒人管?”
嶽爭豔身旁一個男人高聲闊氣,正義感十足地說道。
鐘子然瞧這男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