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介說有話要跟她說,就把她拉到了隔壁一包廂。
可是緊接著,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醉了!”
鐘子然沒有跟鐘念念過多解釋。
鐘念念臉色通紅羞愧,她抓著自己的衣角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姑娘,“我,我不是故意撒謊的……”
鐘子然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咱們念念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秘密。”
妹妹已經上大學了,在男女關係上的確應當去積累些經驗了。
鐘念念緊緊盯著哥哥,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的變化。
哥哥並沒有生氣。
這個認知,令鐘念念鬆了一口氣。
可也隻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心裡總覺得有些堵得慌。
總覺得,剛才那一瞬間,她離哥哥有些遠。
鐘子然知道妹妹氣不順,但這也是兩人的必經之路。
他是死人,而妹妹是活人。
活人總要經曆生老病死,婚姻生育。
隨著妹妹慢慢長大,她會遇上好男人,然後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他這個做哥哥的,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會後退一位,甚至好幾位。
前幾世,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鐘子然已經非常熟悉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曾經多麼親密的兄弟姐妹,一旦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多多少少會有些隔閡。
隻是鐘子然沒想到,這隔閡來得如此之快。
鐘念念洗掉了身上的酒味,跟著哥哥回家了。
兩人之間明明沒有吵架,但氛圍卻有些壓抑。
夜已經有些深。
鐘家父母還沒睡,坐在鋪麵等兒女回家。
店麵的燈光大亮,這夫妻倆累得有些打瞌睡了。
被乘法和除法摧殘了一整天的鐘似然,此時已經在樓上陷入了睡夢之中。
在夢中,他和小茉莉一起玩了跳格子!
他開心得在夢裡笑出聲來!
“回來了?”
鐘父看了女兒一眼,沒說什麼。
倒是鐘母,有些生氣。她拉著女兒,往樓上走。
越急,鐘母的腳就越有些跛。
“子然。”鐘父叫道,“來陪爸爸喝幾杯吧。”
他雖然看不見兒子,但卻能感受得到,兒子就在這裡。
兒子和女兒一塊回來,有兒子在身旁,女兒是一定不會受委屈,被人占便宜的!
所以他很放心!
鐘子然走到酒桌旁坐了下來。
鐘父眼睛一亮,他現在越發能感覺到兒子的方位了。
“你等等,我給你拿了些好東西!”
他開心地朝後廚跑去。
很快,他就捧著一壇酒,一個果盤跑了出來。
果盤裡裝著的是鐘子然最喜歡的芒果,切成塊,塊塊分明,粒粒大小相差無幾。
酒開了壇,芒果酒香撲鼻而來。
鐘子然的喉結動了動。
有個喜歡鑽研廚藝的父親,可真是件好事兒!
他隻把某一輩子嘗到過的芒果酒粗略做法寫給他,他就能自己釀出美味的芒果酒。
金黃色的酒倒入透明的琉璃杯裡。
這簡直是不讓人活了!
鐘子然鼻翼扇動。
在酒麵前,他的自製力一向非常單薄。
好想拿起酒杯喝上一口!
可他若真的拿酒杯喝,鐘父肯定會被嚇到。漂浮在半空中的酒杯,有些驚悚吧。
但讓他在鐘父麵前顯出原形來,他又有些不願意。
在他沒徹底變成鬼仙之前,父親的身體並不能像鐘念念和鐘似然那樣,能接受到這麼多的陰氣而不受損。
“子然,你喝了嗎?味道怎麼樣?”
鐘父忐忑。
這是他的一次試探。
兒子一直逼著他和妻子。
讓他和妻子忍不住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怨恨他們,怨恨他們給了他一具殘破的身體,讓他早亡。
鐘子然歎息,拿起了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鐘父看不到鐘子然,他能看到的就是——酒杯漂浮在半空中,而後傾斜,當酒杯再次被放到桌麵上時,酒杯裡的酒已經沒了。
這樣的場景,在普通人看來或許有些驚悚。但鐘父卻打從心底裡,覺得開心。
“再喝,再喝!”
鐘父難以抑製住激動,連連給鐘子然倒酒,勸酒,倒酒,勸酒……
不知喝了多久,鐘子然醉了,消失了。
鐘父也醉了,他趴倒在桌麵上,嘴裡直叫著兒子的名字。
“子然,我的好兒子……”
他這一輩子,沒什麼大誌,也沒什麼能力,最自豪的莫過於生了一個好兒子。
這兒子即使死了,也還在他身邊,照顧妹妹,照顧弟弟,幫他和妻子分擔家裡的壓力。
如果說每個家庭都需要一根頂梁柱的話,那麼鐘子然就是鐘家的頂梁柱。
鐘母在樓上,給女兒開展了一堂“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人擔心”的課程後,回到樓下就看到醉醺醺的丈夫。
桌麵上放著兩壇已經被喝得一滴不剩的芒果酒!
她氣,揪住丈夫的耳朵。
“過分!過分!不是說好要一道跟子然喝酒的嗎?你為什麼要撇開我?跟子然一塊兒享受兩人世界!我也想跟子然好好交流母子感情!!過分!過分!”
鐘母氣得臉頰圓滾滾,像一隻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