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2 / 2)

深淵女神 藤蘿為枝 8599 字 3個月前

喬輝心中更歡喜,看出大美人挺親近正哥,於是擠眉弄眼道:“正哥請客‘慶功宴’,很好玩很安全的。來不來啊?給正哥一個麵子唄。”

喻嗔認為,會在災區廢墟堆裡刨人的恩人,人品怎麼都有保障,他們雖然表麵凶一點,可是都是很好的人。她從家鄉帶來的禮物也沒送出去。

想到這裡,喻嗔背上書包,蹬蹬蹬跑過去,笑眯眯點頭:“好呀。”

她仰頭看柏正。

竟然有慶功宴,恩人好厲害。

她崇拜的眼神讓柏正嗤笑了一聲,他率先走出去。

丁梓妍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愣在原地,隱隱聽見周圍女生捂唇輕笑。她雖然沒聽見她們說什麼,可是總覺得她們在說自己,丁梓妍咬住唇,心裡恨極。

學校外麵,停了七八輛炫酷的摩托車。

所有少年帶上頭盔。

喻嗔背著書包站在原地。

喬輝說:“你帶帶她唄正哥。”

柏正扣好頭盔,黑色頭盔下,他掃一眼喻嗔:“什麼貨色,也配上我的車?誰喊她去的誰帶。”

這話一出,喻嗔再傻也明白了柏正濃烈的厭惡之意。

柏正的刻薄言辭讓她卻步站在原地。

大家看著嬌嬌小小衣著單薄的姑娘,第一次覺得正哥說話不厚道。什麼貨色?喻嗔比丁梓妍漂亮多了好麼?

為什麼柏正能讓丁梓妍那種拿喬的女生上車,可是卻羞辱喻嗔?

喬輝怕小姑娘難過,連忙說:“妹妹過來,輝哥載你。咱們騎慢點啊。”

喻嗔點點頭,坐上喬輝的車。

夜色裡少女長睫柔和,看著稚嫩乖巧,喬輝心軟極了:“我頭盔給你戴,不嫌棄吧?”

喻嗔搖搖頭:“謝謝你。”

“哎,坐穩了。”

柏正嚼著口香糖,發動車子。

安靜的夜,他聽見了身後那輛車喬輝粗嘎笑得像個二傻子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回答說:“喻嗔,比喻的喻,嗔怒的嗔。”

喬輝想不起“嗔怒”是哪兩個字兒,但不影響他一個勁兒誇人名字好聽。

喻嗔便笑。

喬輝逗她:“跟我們出去不怕啊,把你賣了怎麼辦。”

喻嗔說:“不怕,有柏正呢。”

她說這話自然又認真,搞得大家都愣了愣。

柏正沒注意捏了一下手刹,車速慢了一瞬。他猛按喇叭,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後麵的談話:“煩不煩,安靜點!”

恩人不讓她說話,這句話以後,喬輝再問什麼,喻嗔便不回答了。

喬輝心想,喻嗔還真喜歡正哥啊,這麼聽他的話。

車子在一家娛樂會所停下。

喻嗔看見會所名字,三個花裡胡哨的大字——“慶功宴”。

喻嗔難免有些驚訝:“原來不是那個慶功宴的意思啊。”

柏正嗤笑:“是小學生就回家喝奶,不然一會兒彆哭。”

斑斕的光打碎盛在喻嗔眼裡。

柏正聽見她認真說:“我不會哭的,我快十七了。”

說真的,這話在彆人說來智障,可她身上隻看得見熱烈的真摯。好像覺得柏正說什麼都應該認真回答。

柏正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杏眼,說不定還真哭起來好看。他沒見過這樣的少女,像張脆弱的白紙,可是轉眼又折疊成努力撲騰的紙蝶。

柏正厭惡這份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純然,簡直和他那個偽君子窮表兄一模一樣。

柏正意味不明看一眼喻嗔,彎了彎唇:“成啊,那就來。”

搞不死偽君子,這妞兒自己送上門,他手癢得很。

柏正輕輕鬆鬆將她拽到門邊,故意曲解她意思。

“會所有個規矩,第一回進去的人要脫一件衣服。不是玩得起嗎?脫啊。”

喻嗔微微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柏正不耐煩道:“要進去就脫,彆浪費時間。”

喬輝皺眉,明明沒有這樣的規矩。他剛想上前,被龐書榮一把拉住,龐書榮歎息一聲,小聲說:“你還沒看明白麼,正哥故意為難她,不讓她進去。彆過去了,柏少什麼脾氣你不了解?瘋起來誰也拉不住。”

喬輝隻能站在原地。

喻嗔想了想,輕聲問柏正:“那我在外麵等你們可以嗎?”

小聲的請求,明明該怯弱,卻不但沒有半點退卻之色,反而也沒絲毫對他的埋怨。

柏正莫名有些煩躁。

“你要等就等。”

柏正扔了口香糖,頭也沒回走進會所。龐書榮沒辦法,隻能把喬輝也拉了進去。

秋天已經很冷了,尤其是這樣的夜晚。會所前時不時有名車開過來,喻嗔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她對t市不熟悉,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左右看看,發現這附近根本不能坐車。

片刻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恩人會是這樣一個人。她抱住膝蓋躲進牆後死角,這裡對於她來說會安全許多。

恩人帶來的落差感太大,喻嗔未免有些失落。

然而小時候奶奶告訴過她一個道理。

純然的人很少,他們往往沒有經曆過磨難,簡單幸福。而人們身上長出尖銳的刺,是因為經曆過劇烈的傷痛,身處深淵。

就像自閉症的哥哥喻燃,也如名聲極差的恩人柏正。

才來一天,喻嗔就看出來,大家都討厭柏正,害怕柏正。既豔羨他的肆意張狂,又瞧不上他強橫易怒,桑桑甚至說他是瘋狗。

今年的春寒之時,柏正曾從廢墟的漆黑和絕望之中把她拯救出來,喻嗔欠他一條命。

那麼這回換她,讓他快樂溫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