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學習的姑父姓宋, 名宋懷瑾,是金陽市磚窯廠廠長,手中人脈不少, 和領導關係也極好, 本身宋家好幾個在政府做事的人。
相對比, 紀家卻早就落魄了,被人擼了官職, 要不是有宋家保護,可能都下到農場了。
他們所住的小區都和彆人家的不同,彆人的是筒子樓,他們家確實獨棟的小平樓, 修建的十分漂亮,就跟小彆墅一樣。
紀學習以前喜歡來這裡,後來大一點了,懂事了, 看清楚表哥那眼神, 就不喜歡來了,去年過年, 他們鬨了一場矛盾, 他就再沒來過了。
今天他會過來,全是心中那個想法在。
不隻是他一個人,紀家, 甚至宋家的, 不少人都在猜測, 這紀學習是不是被人掉包了,長得和紀家完全不像不說,還平凡到丟到人群裡過目就能忘,然而……他有心臟病。
宋家太爺爺就是心臟病去世的,這東西也有一定的遺傳性,再加上也沒個檢測手段,就是血型,宋遇安是b型血,剛好他姑父就是b型血,也就沒人真的懷疑。
紀學習本來也就私底下說說玩的,畢竟宋遇安這人太討厭了,紀家是多虧了宋家才保住的,但宋遇安母親可也是姓紀的!
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紀家沒有之前厲害,可也沒打秋風的!
隻是今天早上去底下縣裡遇到的那個青年,短短時間就將他原本極小的懷疑擴大到了不得不去試探一下的地步了。
當然也有另一個原因,從那青年媳婦嘴裡可以知道,那青年父母對待他的態度太不對勁兒了,兩人出生日期也一樣,再看容貌……
實在是太巧合了。
現在人流動性不大,若是他沒遇到,可能以後也很難遇到了,但偏偏這一次他遇上了。
紀學習知道自己挺衝動的,萬一這事是錯的,那可能他從此就招了姑姑姑父的厭惡。
不過他不後悔,反正若是真的,這表哥換個人當,都比他當好!
他這是在為了整個宋家啊!
懷著這樣中二的想法,紀學習來到了宋家門口。
許久不見的姑姑容貌依舊靚麗,眉梢微挑,桃花眼的風*流恣意就露出來了,纖瘦的腰肢輕扭,一手叉腰凶巴巴道:“不是請你都不來麼?怎麼今天突然過來!”
然而她麵色雖凶,神色卻是氣鼓鼓的,頗有些惱怒,將一切擺在麵子上,眼裡是埋怨和不高興,卻並沒有其他看低人的神色。
這就是姑姑和表哥的不同了,表哥那是真的抵觸!
紀學習羞愧的低頭,剛剛的氣勢洶洶都變成了尷尬:“姑姑……”
紀雅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進來!”
紀學習趕緊舔著臉進屋,小時候他和姑姑感情是挺好的,不過是長大了生疏了,姑姑看著凶,對他們卻是沒花說的。
他許久沒來,對這屋子都有些陌生,便坐在沙發上,掃視一圈,見沒看見彆人,就問姑姑:“姑姑,姑父不在家?”
“不在,估計廠子那邊還有事,不過也快回來了,你待會兒留在這吃飯聽見沒?對了,給你爸媽說一聲。”紀雅叮囑道。
紀學習點點頭,立馬去打電話。
剛跟父母交代完,就聽見姑父和宋遇安兩人回來的聲音,他看了一眼,一直有些激動地心臟此時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的跳動越發激烈,手心一陣汗漬,他摸了下鼻尖的汗珠,說:“姑父,有些事想跟您說一聲,我們去書房?”
宋懷瑾是個風度翩翩中年男人,看著十分文雅,即使人到中年卻依舊高挑纖瘦,帶著眼睛,穿著中山裝,越發儒雅。
時光讓他的容貌不那麼俊朗了,但底子還存在。
或許是心中存著期待,紀學習越看越覺得姑父和那青年是父子。
宋懷瑾笑著點頭:“好。”
“爸!”宋遇安皺眉喊了一聲:“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難不成是借錢不好意思?”
“宋遇安!”紀雅黑著臉吼了一聲。
宋遇安立馬捂著心臟:“媽,你彆這麼大聲,我難受!”
紀雅那一口氣頓時哽在胸口,繃著臉道:“你難受就彆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一天天正事不乾,整天要錢跑出去玩,玩了回來還要說心臟難受,你怎麼這麼能啊……”
這樣的對話經常發生,紀學習半點不驚訝,宋懷瑾更是淡定,直接拍拍外甥肩膀,帶著他上樓:“不管他們。”
紀學習知道姑父大男子主義,家裡的事,基本都是姑姑管著,除非姑姑開口,說自己管不過來。
紀學習歎息一聲,跟著上來,心中對那微小的可能性越發期待了。
書房門關上,他拿出一張照片,說:“姑父,你看一下,有沒有覺得眼熟?”
宋懷瑾疑惑的接過,這一看,眉頭就是一挑:“……這人有些眼熟,但我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紀學習忽然想笑了,環顧書房,找到一麵小鏡子遞過去:“您再看。”
宋懷瑾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再看看照片中的人,忽然反應過來,這人似乎跟年輕時的自己有些像?
他腳步慌亂了一下,快步到書架上找到一個相冊,翻開看,早些年臉皮還沒鬆的時候,他和這個青年更加像了。
當下心裡一慌,宋懷瑾壓低聲音說:“學習啊,我可沒背叛你姑姑啊,不能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