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
林雨初是真的被蘭摧這丟出來的一番話給炸的人仰馬翻,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多問幾句,蘭摧他……他就兩眼一閉,頭一歪,斷氣了!
“……”林雨初。
這斷氣的也太是時候了。
林雨初兩眼愕然的看著床榻上,沒氣了的蘭摧。
心下隻感覺一陣茫然,空落。
尚且來不及反應。
而還沒等他對蘭摧的斷氣死亡做出反應,就聽見“砰——”的一聲,門從外麵被撞開了。
林雨初當即轉頭,朝身後看去。
隻見一身黑衣,麵容英氣又冷漠的霜華,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冷著一張臉,渾身不斷往外冒著冷氣,就如同是一台行走的冰山一般。
霜華走到神色茫然而空落的林雨初身旁,眼眸瞥了旁邊榻上躺著斷氣的某人一眼,臉上的神色似乎更加的冷了幾分。
身上釋放的冷氣也更加的凍人。
他收回目光,眼睛看著麵前神色茫然,不知所措的林雨初一眼,黑沉沉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柔軟和暖意。
“彆害怕。”霜華目光看著麵前的小孩說道,他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撫摸上麵前林雨初的頭,低聲安慰,“彆難過,死亡並不是終結。”
聞言,林雨初抬起頭,眼神茫然而空落的看著他。
白皙稚/嫩的臉上,是無處安放的彷徨。
這樣的林雨初,讓霜華心生憐憫,目光不自覺帶著幾分柔愛和不易察覺的愧疚看著他,低聲安慰他,“彆怕。”
“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他說道。
然後——
還不等林雨初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霜華就伸出雙臂,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裡,雙手摟緊了他,“也不要多想,不要難過,好好睡一覺。”
“等你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就這樣,霜華抱著他,將他整個人騰空抱起,轉身,大步離開,朝外走去。
他將林雨初帶離了這間屋子,將他帶去了隔壁他的那間屋子。
——
隔壁霜華的家。
霜華將林雨初放到了那張原本屬於他的床上,看著安靜的,過於安靜的仿佛是被抽空了全部生氣像一個人偶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聲不吭的林雨初。
他抿了抿唇,原本就不讚同的心下,此刻那如同潮水一般上漲的愧疚和憐憫,讓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冰冷。
他不禁想起,幾日前,林雲橫的那番話。
“嗬——”
過於簡陋,以至於和林雲橫那一身風/騷華美的衣著氣質既然不同的木屋內。
林雲橫嘴角滿是諷刺的笑容,發出一聲嗤笑,“這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什麼身份,與你們是何關係。但是,真是讓人無法忍耐,你們的所作所為!”
林雲橫,那張俊美儘顯風流的臉上,露出與他平日裡截然不同的冰冷表情,目光看著麵前蘭摧和霜華二人,語氣冷冷說道,“你們把這孩子當做什麼?”
一個月的暗中旁觀,足以讓他看明白蘭摧和霜華二人對林雨初的態度。
“在這個閉塞而與世隔絕的小村落內,將這個孩子和外界、其他所有人隔絕開來,讓他聽從你們二人的話,受你們撫養教育,平日所見,所聞,所接受的全部都是來自於你們。”林雲橫說道,“他知道的,是你們想讓他知道的。”
“他聽見的,是你們想讓他聽見的。”
“他所學,是你們想讓他學的……”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被隔絕在外,不被允許的。”
“你們……”
林雲橫的目光盯著他們二人,俊美臉上神色冰冷,厲聲說道:“你們當他是什麼!?”
“……”蘭摧。
“……”霜華。
二人聞言,頓時啞口無言。
許久之後。
蘭摧才歎氣說道:“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
“哦?”林雲橫聽罷,挑了挑眉,目光看著他,語氣譏誚說道:“那不如你說給我聽聽。”
蘭摧抬起眸,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暫時也不能告訴你。”
“嗬——”
聽他這般故弄玄虛的話語,林雲橫頓時發出一聲不屑冷嗬,“我不管你們有什麼難言苦衷,但是,這樣肆意的掌控一個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為所欲為,實在是太卑鄙可恥了!”
“所以,我找了你前來。”
麵對他的鄙夷和嘲諷,蘭摧語氣平靜,麵色淡然看著他道,“以後,這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一切都是我們的錯。”蘭摧說道,“是我們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以為這般就可以……”
“但是,一個人的成長,他的人生,豈可是能由人擺布的?”
“正如一顆種子,埋在地下,最終它會開出什麼樣的花來,全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旁人外力,所能乾擾的。”
“如此簡單的一點,我們卻花了這麼多年才醒悟過來。”蘭摧說道,他出塵而俊美的臉上此刻帶著幾分愧疚,說道:“但是,傷害已經造成。”
“那個孩子……”
“終歸還是受到了影響。”
蘭摧的語氣沉痛說道,“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孩子……他,缺乏正常人的情感。”
聞言,林雲橫沉默。
許久之後,蘭摧歎氣說道,“傷害已經造成,隻能儘力去彌補。”
“日後那個孩子就拜托你,請務必讓他學會愛。”
“一定要讓他……”
——
第二天。
當林雨初醒來的時候。
他坐在床榻上,眼神略迷茫的眨了眨眼,片刻之後神誌回爐。
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記起。
立馬,從床上跳了下去。
穿好鞋子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