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糖葫蘆(2 / 2)

謝蘊昭看看他,再看看那五光十色的糖葫蘆。

“那要麼我現在再買一串?”

馮老頭先是一喜,再是一遲疑:“呃……我這糖葫蘆啊,一天隻能吃一串。小郎君明天再來?”

說你胖還喘上了——有人不屑。剛剛還跟人說五十文三串呢!

馮老頭不理他們,隻愈發笑眯眯地看著謝蘊昭。隻是他那不時“嘿嘿嘿”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有點猥瑣。

謝蘊昭忽然想到什麼。

“哦,行啊,那我明天來。”

謝蘊昭等了一會兒,遺憾地發現係統並沒有提示她任務完成。也許馮老頭並不是一個實際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糖葫蘆好吃就行了。要什麼完美受害人。

“老板,”她問,“那你明天還在這兒嗎?”

“在在在。”

馮老頭立刻笑得臉如菊花,又猶豫一下,愈發輕言細語地說:“就是……咳咳,小郎君啊,這明天的糖葫蘆就得要……咳咳,要二十文啦。”

馮老頭你又騙人!怎麼,戴著個小羊就使勁薅毛啊?

周圍聽到的人都笑了,還有人扯著嗓子說,小郎君你彆被那古裡古怪的馮老頭坑啦,他家糖葫蘆酸的哩,全東海縣都曉得的哩。

“去去去,你們懂什麼!”馮老頭著急跳腳,急吼吼地分辨,“我這二十文有二十文的道理!你們不懂就一邊兒去!”

哦,那是不是酸也有酸的道理啊?

“是啊!”

四周又響起了歡樂的笑聲。

馮老頭被笑得氣哼哼,又有些垂頭喪氣,眼巴巴地看著謝蘊昭,像是生怕她也甩袖子就走。看著可憐兮兮的。

但謝蘊昭隻是點點頭,笑道:“好啊,那老板我明天來買,二十文。”

馮老頭一愣,繼而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最後乾脆手舞足蹈起來。

“好好好,說好了!”他興高采烈地說,“明天再來一串嘍!”

*

“這位小郎君,你被馮老頭騙啦。”

謝蘊昭走在街上,啃著最後一個糖葫蘆。一個佝僂著身子、尖嘴猴腮的男人追著她,跟她嘮嘮不停。

“小郎君,你是不是覺得馮老頭言行古怪,指不定是仙人,想要尋個仙緣?”

男人嘿嘿笑,又語重心長。

“你被騙了——那就是個糊裡糊塗的老騙子!”

“咱們東海縣流傳著很多仙人傳聞,也有很多人來尋仙。馮老頭是三年前來的,一直在白浪街那兒賣糖葫蘆。”

男人搖頭晃腦地講。

“以前啊,就有人覺得馮老頭多半是奇人,於是天天去買那酸掉牙的糖葫蘆,還對著那老頭的窮酸相奉承個不停。”

“結果——嘿,獻了大半月殷勤,什麼事兒都沒有,倒平白讓馮老頭賺得幾貫錢去!”

謝蘊昭笑笑,說:“背後不說人。”

男人愣了一下,訕訕地,閉嘴了。

“哎哎,成,咱不說馮老頭……”

謝蘊昭打斷他:“我真覺得糖葫蘆挺好吃的。你們是不是不愛吃酸?”

男人一臉困惑和不信,心想陳年老醋都沒那麼酸,這得多愛吃酸才能覺得好吃啊。

“小郎君說甜就甜哩。”

他倒也不多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殷勤道:“看郎君的模樣,多半是哪家商隊的護衛吧?今晚我們東海縣有花燈節,您要不去瞧瞧熱鬨?”

謝蘊昭扔了竹簽,看他那滿臉殷勤,心裡有了主意,笑眯眯道:“我知道,我要去。直說你要推銷什麼吧。”

“郎君有眼力。”男人比了個大拇指,拍著胸脯開始吹,“花燈節怎麼能不買花燈呢?我知道一家店,花燈造型特彆、質量很好,價格還便宜,買了不虧!”

“那去看看。”謝蘊昭想了想,“怎麼稱呼?”

“某姓魯,大家都叫一聲魯七!”

“魯七啊,咱們打個商量。”謝蘊昭拍拍男人的肩,一副咱倆很熟的樣子,“我要是買一盞你的花燈,你就得給我找一個需要幫助,而且我能幫得上的人。”

這是什麼古怪要求?

但魯七隻愣了一下,立馬沒口子地答應下來。他心裡嘀咕:這郎君怕不是大城市來的,聽說大城市很多人都有怪癖哩,還有喜歡脫了衣服在大街上狂奔的……所以喜歡幫助人也不是什麼太值得奇怪的事吧?

本以為魯七這類人推薦的店鋪可能是家黑店,沒想到拐了幾個彎,到了花燈節最主要的一條街的街口,魯七就停在一家臨時搭出的攤子邊上。

這是一個賣花燈的攤位——說是花燈,其實勉強。隻拿黃的、紅的紙紮成最基礎的燈籠形狀,做成不同大小,再垂一些流蘇下來。

再看其他地方的花燈,有兔子燈、蓮花燈、金魚燈,甚至有巧手的匠人用紅木和綢布做了精致的仿宮燈,共十二麵,每一麵都繪著美人、提著詩句,是隻看不賣的“鎮店之寶”。

就連那些小小的河燈都比這家攤位的“花燈”更精致。

“……你們這兒原來是賣燈籠的?”謝蘊昭默然片刻,問。

攤主是個不超過16歲的姑娘,蒼白怯弱,手上有傷口和老繭,邊上還放了個戴帽子的幼小男孩,睡得流出一點口水。

“是、是花燈的,這位郎君。”姑娘鼓起勇氣,學著其他攤主一樣笑,卻隻顯得僵硬,目光裡還有點哀求,“隻要十八文一個,很劃算的,郎君不嫌棄的話就買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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