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瓊花有妖(2 / 2)

北鬥仙宗有規定,無故對低境界弟子出手並造成嚴重傷害的,一律逐出師門。若不是有這條規定,門裡早就亂套了。

已經有同門師長匆匆禦劍而來,高呼:誰人在釋放第四境修為?!

狂風這才漸漸平息。

柯十二眼裡重新出現理智的光彩。他眯了眯眼睛,忽地重新扯出一抹笑。

“喜歡用門規壓我?好啊。謝蘊昭,你無故欺負無辜的同門……”

連“無辜的同門”——蒜頭鼻,都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茫然了片刻。

“方才我聽他說要以飛行器墜落比賽來挑戰你?依我看,你就答應好了。要是你贏了,我就放過她,還讓那個蒜頭鼻也不再找她麻煩。”柯十二輕柔地笑著,聲音像毒蟲蠕動,“否則的話……”

蒜頭鼻:“我叫……”

算了,他閉嘴。

柯十二走上前,蹲下身,看似柔和地摸著那小蛇妖的頭。但看他的眼神,即便他下一秒就暴起捏碎她的頭顱也不會叫人意外。

“否則,我就讓這瓊花門……哦不,現在是北鬥仙宗瓊花分宗的小東西,滾出北鬥仙宗。作為天權真傳,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他勾著一邊唇角,眼中殊無笑意,“到那時候,就沒有門規保護你了。小、妖、怪!”

小姑娘卻隻是怔怔地看著他,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哥……”

“閉嘴。”柯十二的聲音似有顫抖,“再讓我聽到你用那張肮臟的嘴說出那個詞——我即便被逐出師門,也立馬殺了你!”

蛇妖臉上卻出現了一種異常固執的神情,再次張口。

“……好的好的我們明白了這就回去準備!大爺放心這孩子可乖了包準一句話不說!”

謝蘊昭一個黑熊前撲,立即將孩子搶回來塞在身後,拍著胸脯響亮保證,然後又扭頭用死亡視線凝視蒜頭鼻。沒辦法了,這人堅持要發瘋沒辦法,還是要先護住小孩兒啊。

“蒜頭鼻,你想什麼時候比?”

[來自蒜頭鼻的【惡感值】20]

“我不叫蒜頭鼻!”蒜頭鼻先是惱怒,忽又得意洋洋起來,“明天休沐,後天恰好沒課,就後日一早日出時分好了。在浮海角,記得帶上飛行器。”

謝蘊昭挑眉問:“是你來跟我比?”

蒜頭鼻被她看得有些惱怒:“當然不是!”

轉臉又略不懷好意地笑了:“不過嘛……嘿嘿。”

謝蘊昭身後,那小姑娘悄悄探出頭,一臉困惑地看著柯十二,豎瞳一收一縮。

*

“我叫佘小川……是一名妖修,來自瓊花門。”

休沐日上午,天樞峰。

謝蘊昭正給無患子修剪枝葉。這兩年裡這盆靈植愈發欣欣向榮,在微夢洞府中生長得很是恣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年前師兄出門遊曆後,這盆靈植的長勢就更好了。

小院門口的山楂樹下有一架秋千,還有新做好沒幾個月的石桌、石凳。被她帶回來的妖族小姑娘坐在石凳上,很局促的模樣。

“小川,”謝蘊昭問,“你昨天為什麼叫柯十二‘哥哥’?”

佘小川抬起頭,厚厚的劉海下是一雙迷茫的黃眼睛。

“我也不知道,隻是……很想那樣叫。”她輕聲說,“謝師叔,那個柯十二……是不是不是好人?他,他有沒有兄弟姐妹?”

她之前被柯十二外放修為壓得吐了血,現在卻還是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謝蘊昭撓頭回憶了一會兒門中傳聞,說:“好壞不知道,反正挺煩人的,蒼蠅嗡嗡嗡那種。要說兄弟姐妹,倒是並未聽說過。”

佘小川道了聲謝,情緒更低落了。

馮延康給小姑娘端了碗消暑的山楂糖水,有些發愁地坐在一邊,不時還瞪自家徒兒一樣。

“阿昭,你又惹麻煩。”老頭子痛心疾首,“為師當初怎麼跟你說的?啊,要專心種田,遇到事情讓彆人衝在前麵就可以,打架不是我們的活兒……你看看,不僅惹事,還連麻煩源頭都撿回來了!”

佘小川捏著喝糖水的勺子,大氣也不敢出。

“一時衝動,撿都撿回來了。”謝蘊昭去廚房端了盤新蒸好的黃糖糕出來,放在石桌上,“彆怕,老頭子嘴硬心軟。”

老頭子瞪她一眼,悻悻的,還有些被揭穿想法的不好意思。謝蘊昭笑著給他手裡也塞塊黃糖糕,老頭子就高興些了。

“瓊花門……這名字有些耳熟。”他嘴裡砸吧著糕點,“是中州哪座山裡的門派吧,也算有些曆史,門裡妖修居多。怎麼,你們投靠到北鬥仙宗來了?”

“嗯。”佘小川點頭,小聲說,“掌門說……我們花銷太大,維係不下去了,要找個大門派依靠才好。聽說北鬥仙宗信奉‘有道無類’,才……”

“唉,你們怎麼這麼天真?”老頭子恨鐵不成鋼,“說是這樣說,但下麵有些小弟子偏打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旗號,行仗勢欺人之事,某些人也縱容著——那個誰,柯十二是吧,換了老子當年,非打爆他的狗頭不可!”

謝蘊昭提醒:“老頭子,說好的鹹魚……”

“嗐,叫‘師父’!”老頭子不自在了,“話是這麼說,但事情都到眼前來了,無非一兩個破破爛爛還自以為是的弟子,管了也就管了罷!”

說完自己又猶豫:“阿昭,你明天行不行啊?要麼我去和你們山長……就何思明那小子,說一聲彆比了,本來就是他們不占理……”

再吹胡子瞪眼,氣道:“衛枕流那小子偏偏這時候在外麵遊曆!該他獻殷勤的時候,倒沒影了!”

見老頭子耍小孩兒脾氣,謝蘊昭不由好笑:“師父,按門規要求,第三境開始,每突破一個大境界,修士就要外出遊曆……”

“我不管,總之就是他衛枕流不對!”

真不知道師父多大年紀了,居然叫須發皆白的山長為“小子”,硬生生將山長叫得和師兄成了一輩。

炎炎暑氣最易催人入眠。謝蘊昭雖然已經是不動修士,卻還保持著睡覺的習慣,因而下意識打了個哈欠,變得懶洋洋起來。

“師父,您彆擔心了。”她蹲在秋千上,單手撐臉看遠方海麵粼粼,囫圇著聲音說,“你徒弟雖然天天捉天權峰的小動物、在學堂裡種土豆和紅薯、攛掇同學一起吃零食、晚上從來隻睡覺不打坐、上課三天兩頭被趕去門外罰站……”

“但是,我還是學了點東西的。”

馮延康凝神思考片刻。

長歎一聲:“為師好像更擔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