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蘿立即得意起來,炫耀道:“不錯,算你有眼光。”
“蔣師妹,你這脾氣……”那人失笑搖頭,倒也不氣,饒有趣味地觀察何燕微一行人,“這便是你們搖光真傳小師妹?我聽說她打算走劍修的路子,才日夜抱劍養心;劍心未成,不得出鞘。她養心一年,劍氣已經有模有樣。蔣師妹,這何師妹傳承的是什麼劍,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是……”蔣青蘿眼珠子一轉,“不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定是搖光珍藏的那幾把名劍之一。是承影、晗光,還是沉水?”
“就是不告訴你。等燕微出了劍,你們自然便知道了。”蔣青蘿暗下決心,要為師妹造勢,之後讓她出個大風頭,好壓下謝蘊昭的氣焰。她這麼一想,心氣就順了,好似已經戰勝了天樞那對師兄妹一般,就昂起下巴,重又兀自驕傲起來。
鏡中,何燕微等人進展順利,仍在迅速前進。
*
與此同時,謝蘊昭小隊卻才走到第二層的入口。
罡風需要用玉盒盛放。他們都提前準備好了玉盒,將純陰罡風收好後,交由謝蘊昭保管。
三人一邊前進,一邊商量接下來的策略。第一層十分安靜,隻有罡風回旋的聲音嗡嗡直響,看來其他同門已經離開了。
謝蘊昭說:“我們被幻風陰靈耽誤太久,且已經在這一層拿到了純陰罡風,沒必要再停留在這一層爭奪零星的五行罡風。”
石無患讚同:“是該儘快趕路。”
前往下層的通道在第一層中心,是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微弱的天光與通道口錯開,地下黑黢黢的。
“我走前麵,石無患你最後,佘小川在中間。小川,讓你的如花保持感知,如果有感覺到其他純陰罡風,立即告訴我們。”謝蘊昭迅速拍板,“小心警戒。”
“謝師叔,我的雙頭小蛇叫阿花,不叫如花。”佘小川弱弱地聲明。
“好,那就讓花花隨時感知純陰罡風的存在!”
“是如花……不對,是阿花啦。”
她們在前麵說話,石無患沉默地走在最後。他握住劍柄,識海中的太極圖緩緩旋轉。
往下走了大約10米。第二層光線黯淡不少,沒了天光,隻有牆上鑲嵌的夜明珠照明。看起來,倒是和剛才幻風陰靈製造的幻境很像。
謝蘊昭的靈覺一直保持高度警惕。
四周始終安靜。但是,當她快要走完這一節石梯、踩上第二層的地麵時,忽有一道淩厲箭矢破空而來!
當啷——
謝蘊昭一劍擊飛箭矢,就見麵前一顆巨石迎麵滾來;聲勢隆隆,一看就是不把人碾成小餅餅誓不罷休!
情況一時變得極為凶險。起碼旁人看來是這樣的。
謝蘊昭正要出手。
卻聽身後佘小川大叫一聲:“謝師叔!!”
淒厲得很,嚇得謝蘊昭差點一哆嗦。
從佘小川手中,陡然有一人合抱那麼粗的藤蔓激射而出,氣勢洶洶地一頭撞上了巨石!粗木生發,圍絞巨石,當即將這土係法術形成的巨石給纏得四分五裂、崩碎零落。
石屑塵渣漂浮著。
看著眼前這一幕,謝蘊昭有點發呆。
“你們太卑鄙了,居然偷襲!”佘小川還在生氣,衝著那頭大喊,“不準你們傷害謝師叔!你們都這麼厲害了,乾什麼欺負我們?”
欺負……
鏡裡鏡外,眾人看著那邊偷襲不成、反而被衝擊震暈過去的弟子,一時陷入沉默。
石無患也沉默半晌,清清嗓子,說:“佘師妹,你好像把他們的台詞搶了。”
石頭是被人用土係法術製造出來的。
對麵小隊打的是偷襲的主意。他們本來覺得厲害的隊伍應該早走了,後麵的都是他們對付得來的,而且也已經得手了一回,搶了一道土屬罡風。結果這第二回守株待兔,等來的卻是三個硬茬子。
現在可好,昏過去一個主要戰鬥力,剩下的兩個都不擅長戰鬥。
他們隻得哭喪著臉:“謝師叔饒命……”
謝蘊昭三兩下打昏了他們,把他們乾坤袋裡裝罡風的兩個玉盒全拿走,再指揮石無患將他們拿繩子一捆、貼個昏迷符,再放個防禦法陣。
做完這些,謝蘊昭這才問:“小川,我好像一直沒問過……你是什麼資質?”
小妖修捧著雙頭小蛇,無辜地回答:“我是單一屬性木靈根啊。我沒有跟謝師叔說過嗎?”
石無患頓時嗆咳了好幾下。又一個天靈根?!
“原來如此。”謝蘊昭深沉道,“想不到我們之中,你才是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啊!”
佘小川:?
……
陰風洞外,北鬥仙宗的修士們也是一片嘩然。誰都沒想到那怯弱的小妖修居然也是個天靈根。唯有兩個人毫無反應。
溯流光有些自豪地笑道:“小川是七彩羽蛇少主,自然不凡。”
衛枕流翻過一頁書籍,隨口道:“可惜隻剩她一個了。”
溯流光身體微微一僵,仿佛被突然刺痛,墨綠的眼眸黯淡下去。良久才輕聲歎一句:是啊。
他注視著水鏡。鏡中,小小的七彩羽蛇少主跟在人類女修身後,看上去十分依賴她。分明是妖修,分明被人類滅殺的一族的遺孤,卻還這樣喜歡人類。果然是因為……嗎。
“溯道友。”
衛枕流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個表麵光風霽月、一派仙家風流的男人翻動書冊,發出讓他惱怒的“沙沙”聲。他說:“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要動我師妹,還有一切她看得順眼的人……對吧?”
平靜的話語,深處卻是常人難以發覺的殺意。
溯流光纖細美麗的麵孔露出柔弱的微笑。光風霽月?名門仙家?真是了不起的虛偽啊。
“衛道友想多了。”他慢條斯理道,“我隻是很好奇,他們會怎麼處理現在這件事。你難道不好奇?”
“不好奇。”衛枕流淡淡道,“這點小事,難不住我師妹。”
水鏡傳來的畫麵裡,謝蘊昭這一隊在第二層又遇上了一支隊伍。對麵領頭的正是她印象較深的吳卓。
“謝師叔,請聽我一言。”
吳卓長臉細眼、容貌平凡,舉止卻頗有風度,彬彬有禮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陰風洞共12層,每層隻有一套五行罡風、一道純陰罡風,然而我們卻共有13隊。分彆搶奪,大家都隻能拿到零星的1分,或是為了爭奪純陰罡風而兩敗俱傷。因此,想要取得勝利,最好的方法是不同隊伍先合作,等淘汰掉其他隊伍、收集了大部分罡風後,再來進行競爭。”
謝蘊昭說:“道友高見。你的意思是……”
“謝師叔實力不凡,到底入門時間不長,不如我等更有經驗,如果我們兩隊通力合作,一定能笑到最後。我知道謝師叔與蔣師叔有約定在前,因此,到最後我們會主動認輸,讓謝師叔成為第一名。”吳卓有條有理地勸說道,“謝師叔意下如何?”
陰風洞中沉默片刻。
謝蘊昭考慮了半天,似乎心動,卻又猶豫著問:“可是你們真的甘心?”
吳卓聽她這麼說,連忙剖白:“我等有自知之明,第三名便足矣。”
“第三名?”
吳卓笑道:“是。另有一隊道友,我們也確定要合作,隻盼能再找一隊實力格外突出的同門做助力,才冒昧叨擾謝師叔。”
謝蘊昭很有些天真地問:“他們可不可靠啊?”
“謝師叔放心。”吳卓解釋,“另一隊是李蘇悅道友,經驗豐富、為人可靠。”
“那……你們覺得怎麼樣?”謝蘊昭回頭征詢地看看隊友。那不確定的、猶猶豫豫的語氣,顯得十分心虛,一聽就是個軟弱沒有主見的小隊長。
石無患悶聲說:“我一個廢靈根,什麼也不懂。你決定吧。”
佘小川說:“謝師叔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謝蘊昭又想了一會兒,想得吳卓有些心急了。
“合作是好事,”她長聲歎氣,“但吳道友,恕我直言,你長得實在不堪入目,我看不下去啊!”
吳卓:???
[來自吳卓的【惡感值】1]
他的隊友怒道:“謝師叔何必出言侮辱……”
“豐吉,謝師叔想必是在開玩笑。”吳卓製止道,似乎不急不惱,“謝師叔對我等心有疑慮,也是正常……”
“沒疑慮,就是覺得你們三個太醜,看著鬨心。”
吳卓:……
[來自吳卓的【惡感值】1]
[來自羅豐吉的【惡感值】1]
[來自王立的【惡感值】1]
謝蘊昭掃了一眼麵板,道:“其實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來自吳卓的【驚喜值】1]
“……但為了眼不見為淨,吳師侄,還是請你們三位走在前麵吧。”
吳卓悄悄皺了下眉,嘴上卻仍然笑道:“我們走前麵,豈不是更讓謝師叔不得不看?還是走後麵的好。”
謝蘊昭說:“那不行,我一想到有三個醜鬼在後麵凝視我絕美的背影,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吳卓:……
又是一圈惡感值。
“無妨……小事罷了。”吳卓僵笑,“我們先走,謝師叔三位隨我們前行便好。”
“嗯,這還差不多。雖然你們的背影也或多或少讓我眼睛疼,但總歸是比正麵好些的。”
吳卓:……
“……如此便好。”他拱手,在黑暗中露出一道咬牙切齒的微笑,牙齒白森森的,“謝師叔,佘道友,石道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