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援兵(1)(2 / 2)

這是三種不同的攻擊所帶來的衝擊聲,卻重疊在了一起。

……

第一聲轟鳴,是下京區中沈家車架被刀光撞碎的聲音。

玄甲結出的護衛陣法之中燃起硝煙,謝家的妖仆在頃刻之間就殺死了沈家的妖仆,並從車架廢墟中提起了一身狼狽、又驚又怒的沈靜思。

四周一片安靜。

沈家人驚怒道:“謝彰——你果然將佛心……”

謝彰端坐牛車中,不再故作瀟灑,隻淡淡說道:“佛心對我等有些誤會罷了。待會兒說不得還要靜思從中調解一二。”

沈靜思麵沉如水:“我已著人通知……”

“沈老太爺?”謝彰微微一笑,“那便請老太爺上來。”

一架不知何時起停在邊上的牛車,被掀起了帷幕。

眾人定睛看去,隻見燈光照耀中,那麵色緊繃、一句話也說不出的白發老人,不是沈家真正的掌權者又是誰?

“謝彰,你如何能……”沈靜思麵色真正蒼白起來。各家都有妖仆,沈老太爺身邊更是護衛重重,更兼沈家同西北龍象寺從來交好,並非那些毫無底蘊的小門小戶。

謝彰怎麼做到……

“我謝家有幸在近百年中執天下牛耳,更有麒麟兒能執掌大陣、鑿通仙凡壁壘。若我等竟然連幾張底牌都沒有,諸位可能相信?”

謝家家主麵對其餘觀戰者,從容說:“諸君,是時候作出抉擇了。”

……

第二聲轟鳴,是平京中心街道塌陷的聲音。

無辜的平民還沒來得及發出驚慌的叫喊,就見有金光籠罩,保護他們安然無恙。那金色光芒裡流轉著淡淡的卍字,充滿正大光明

之意。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一襲明黃僧袍,一串晶瑩剔透的無色佛珠。

沈佛心站在平京地麵,抬眼看向下京區的方向。

他看見龍女的虛影、金蓮的盛放、太極的流轉……還有漫天星辰的光芒。

“龍女。”他頓了頓,“與我有緣。”

便向南而行,一步百裡,倏然消失。

至於第三聲轟鳴……

是早已崩碎的小院中,徒妄劍斬出的怒吼。

不久前,謝蘊昭的太阿劍在下京區斬出一道無匹劍痕。

現在,徒妄劍則在下京區斬出一道更幽深的裂縫。這裂縫自下京區中心而始,往兩頭綿延而去,竟轉眼讓整個城區裂作兩半。

謝九站起來,輕輕拍了拍衣袖上的灰。他眸色含冰,似是終於動怒,便提起長劍劈開了半座繁華城市。

他不假思索:“許雲留……”

又忽然自己住了口。

謝蘊昭已經一把將蝴蝶玉簡塞進乾坤袋。再抬眼,卻見徒妄劍的劍鋒已迫近她的眉心。

“嚦——!!”

空中的小鳳凰終於將鳳凰虛影徹底吞噬,滿身披戴華美火焰。它舒展雙翼、俯衝下來,狠狠撲向謝九後背。

小鳳凰再小,也是鳳凰。

鳳凰龐大,人類渺小。

看似謝九就要被小鳳凰輕易碾為飛灰……

謝蘊昭卻瞳孔緊縮,奮力劈出一劍:“達達閃開——!!”

謝九頭也不回,滿眼都看著她。

隻淡淡:“道生一——”

巨大的黑白太極圖再度展開。

嘭——!

太阿劍光被重重彈開。

本命法劍受損,謝蘊昭一口鮮血噴出來。

天空中的小鳳凰一聲哀鳴,整個被擊飛出去,身上屬於鳳凰的靈光也急速消退,轉眼之間,達達就變回了尋常的鴨子模樣。

謝九仍舊沒有回頭,也沒有移轉一丁點的目光。他抬手抹去臉上的血痕,又像要去拉麵前委頓的女修。

“神遊之前皆凡人。”他說,“靈蘊,你不必……”

當是時,一聲錚然劍鳴。

此夜有月,更有漫天星鬥。

忽然之間,平京的天空卻開始震動。緊接著,無數細微的、肉眼難辨的裂痕,竟忽地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天空是不會破碎的,這是一條世間至理。

因而,破碎的也並非天空。

而是守護平京的上古大陣。

“唔——!”

謝九麵色微微一變,竟然轉眼嗆咳出一口鮮血。他卻神情一沉,不顧自己傷勢,居然還要伸手強拉謝蘊昭——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轟然一道雷霆炸響——不是雷霆,是如龍的劍光!

“神遊之前皆凡人……這就是你欺負我師妹的理由?”

白衣翠冠的青年如風行下。

他一手拎著已經昏過去的鴨子,一手將女修攬在懷中。

七星龍淵懸浮他身側,散發出點點金光。

“那我要是宰了你,你又是什麼?螻蟻麼?”

他瞧了瞧師妹煞白的臉和帶血的唇角,仍舊含著微微的笑,俊秀溫潤至極。

眼眸裡卻有萬裡雪山的暗影,更有血色翻湧、煞氣流轉。

謝九看著他,似是想了一想。

“哦,”他聲音淡淡,握著徒妄劍的手卻乍然迸出青筋,“是你啊。”

謝蘊昭顧不上思索兩人之間有些古怪的氛圍,也來不及敘說久彆重逢的喜悅。她隻匆匆喂了達達一粒靈丹,便拉住師兄,沉聲道:“師兄小心,平京大陣會針對外來修士發動攻擊,你勿要輕易動用靈力和神識。”

“嗯?”

衛枕流微微挑了挑眉。他摸出靈丹,慢條斯理喂師妹吃了,又用拇指細細揩去她唇邊血跡,方才慢悠悠道:“若果真如此,方才我一劍出來,便該被這什麼大陣困殺了。”

謝蘊昭一怔。

衛枕流覺得她這呆呆的模樣極罕見也極可愛,不免多瞧幾眼,麵上微笑更柔和似春風。

而再看對麵那拎著長劍的黑衣青年時……不免就更加冷了眼神。

“你就是謝九。”他若有所思地說。

謝九則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

從衛枕流出現開始,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看那白衣劍修,再看他懷裡依戀得自然而然的姑娘。

像一尊被打碎了內在的偶人。

連輕輕一閉眼,都像一個機械的本能反應。

“是這樣啊。”他輕聲說。

“——九郎!”

謝家家主的聲音,忽然切入進來。他高聲道:“速速斬殺敵人,奪回玉簡!沈家的

佛心正和我們談論此前一些誤會,還有十一郎也在等著你!”

謝九聽著。不動。

“九郎!”那聲音愈發嚴厲,“還不動手,你將平京安危視為何物?!當斷不斷,如何能擔起大任!”

謝九眼睛裡的波動一點點消失,直到化為一片寂然。

“大任嗎……”

徒妄劍懸浮空中,忽然散開;黑白二色如水往四周蔓延,將整個平京覆蓋。

天空中的無數裂痕,頃刻被修複一新。

連朱雀長街上被鳳凰虛影打破的痕跡,也一並恢複如初。

星光消失。

街道雪白。

兩道黑白光柱連接天地。

一瞬間,整座平京城便化為了巨大的太極陣。

更有無數黑白鎖鏈如蛇暴起,直朝北鬥二人捆來!

鎖鏈如海嘯鋪天蓋地。

郭衍帶著阿拉斯減,被逼朝中心的二人靠攏。阿拉斯減跑到謝蘊昭腳邊,輕輕“嗚嚕”著,擔憂地看著她和她懷裡的達達。

四麵八方都是黑白鎖鏈,連衛枕流的七星龍淵劍也被束縛住了。

此間靈力像是都被抽走了。謝蘊昭嘗試動用靈力,卻發覺自己像缺氧的人還試圖唱歌。

[本係統溫馨提示受托人:“破局”任務所剩時間不足二刻鐘,任務失敗將有五雷轟頂作為懲罰]

……還有係統雪上加霜。

衛枕流卻說:“師妹莫急。”

他抓住龍淵劍柄,用力一拔。鎖鏈微震,出現道道裂痕。

“便是地獄,我也能為你破出一條光明正路出來。”

七星龍淵劍忽而放出光芒。

若說謝蘊昭的太阿劍是耀眼的朝陽,又承載了月光的柔潤,那麼七星龍淵就像銜月而生的長龍。

劍光綿長,清輝寒涼。

“中天懸明月——”

道道鎖鏈後退。

“——雪色照千山。”

黑白二色,本為太極。

卻也能化為夜色中的月光和雪光。

雪夜中有長龍乘月而出,衝破囚牢,激蕩天地。

平京黑白淡去,重露真容。

衛枕流拿著劍,回過頭,對她輕輕一笑,帶了幾分稚拙的炫耀:

“看,師妹,還是我更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引用注明: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華嚴

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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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之前把“昭昭其行”寫成“其行昭昭”了……頭禿,我有點懶得改,下次修文再說啊哈哈哈哈哈……

這一卷的收尾我要仔細一點,有個布置得寫好,不能翻車

躺平,我卡,大家也卡

同卡同卡,皆大歡喜【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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