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昭心中不僅沒有感動,甚至還氣得想砸屏幕——鏡子。
這是什麼古早虐文情節,現在不流行的好嗎?
……當然人家也是發生在十萬年前的就是了。
但就是看著很不爽啊!
道君是長了八個腦袋還是十條手臂,至於這麼迷人……迷龍嗎?
她隨手抽了一截樹枝,鬱悶地劈在了空氣裡,發出好響亮的破空聲響。
這個動作似乎逗樂了誰,讓她背後的某人不由撲哧一笑。
“我就說這須彌山水土不行,瞧你,不過在這裡待了十年,就變得這般傻頭傻腦,還要對著空氣撒氣了。”
謝蘊昭猛一扭頭,見一名玄袍金紋的青年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笑意像是譏諷,又像淬了幽暗的、烈火般爆裂的什麼情緒。
“你就那麼喜歡道君,喜歡到了……連我說的話也不肯相信的地步麼?”
謝蘊昭意識到,情節描述的最後一段已經發生過了。靈蘊和龍君重複,並告訴了龍君自己對道君的印象,而後者也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道君的心思——根本不是什麼親近,隻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她盯著龍君。
也許是來參加群仙會的緣故,龍君收起龍尾、化作人形,穿上了莊重的禮服,將散落的銀白長發儘數盤起,頭上端端正正戴了帝王冠冕。
隻有那張臉,仍舊俊美近乎妖異,金色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她。
他雖然在笑,周身草木卻被他的氣勢壓得瑟瑟發抖。
龍君的長相跟師兄不完全一樣,卻有一些相似之處。當他這樣站在這裡,和師兄就更像了。
但是……他眉心沒有那一道紅痕。
謝蘊昭記得,水月秘境中的龍君幻影,額心是有紅痕的。
[你重逢龍君,原本是高興的事,可他對道君的輕蔑和莫名的憤怒,卻喚醒了你內心潛藏的恐懼。麵對發怒的龍君,你:
a:憤怒地回擊,斥責他不要汙蔑你對道君的感情。
b:委婉地勸說龍君不要管自己,因為你已經成年了。
c:試著轉移話題,不提這件事。]
謝蘊昭想:哪一個選項都不好。
這是什麼虐文走向,她看起來難道很有虐文女主的潛力?是她的畫風還不夠突出嗎?
她沉默地看著龍君,思考自己該怎麼做。
也許因為她一直不說話,讓龍君的暴怒更上了一個台階。
他倏然便從另一頭來到她麵前,白皙修長的雙手繃出了青筋和鱗片,更冒出了尖利的指甲,憤怒地掐在了她的肩上。
“靈蘊!你究竟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那個人根本不在意你,就因為那麼一點隨手之舉,就能比過我對你……!”
就像被自己話語中暗藏的情緒刺痛了一般,龍君猛然住了口,卻將她的肩握得更緊。
他看起來那麼憤怒,連尖牙都隱隱露了出來,眼裡的豎瞳也緊緊豎成狹窄的線。
她該做什麼?選擇abc,還是做出彆的選擇?
她需要通過“選擇”來挖掘信息,問題在於……她現在最需要的信息究竟是什麼?
“靈蘊!”他低吼,“跟我回南海!”
……在這爆裂的、讓人戰栗的憤怒中,在這猛獸般可怖的表情裡,是不是隱藏著一絲無奈的祈求?
“龍君……”
隻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詞語而已,卻讓他忽然安靜下來。他的憤怒也安靜下來,變成了無聲的凝視。
那一絲祈求更明顯了,像落潮後的礁石,避無可避地袒露在沙灘上,晾曬出自己的真相。
因為龍君離得這麼近,謝蘊昭得以更加仔細地觀察他。
她心中漸漸升起一絲明悟:無論如何,這裡隻是幻影,是十萬年前的往事重現。過去的人們所做的選擇,早已注定成為了曆史,無論如何不可能改變。
但是,龍君卻能真的根據她的回答來作出反應……
“靈蘊,”他又變得焦躁起來,眼睛裡的豎瞳重新縮起,“你就真的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謝蘊昭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頸側。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無論什麼時候我都相信你。”
龍君怔住了。
他下意識抬起手,卻又不敢置信,隻能輕輕放在她背後,好像突然被塞了最心愛的寶物的小孩,一時之間都懵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靈蘊,你,你難道……”
謝蘊昭問:“你為什麼第十年才來找我?”
他喉嚨裡發出了細微的“咕嚕嚕”的聲音。這是龍族不好意思時,本能會發出的聲響。
他垂下頭,小心翼翼地環住她。假如這是在深海,也許他的尾巴已經無意識擺來擺去,身邊的海水也已經卷起了無數細小的旋渦。
“你走之後,我心情不……反正我一覺醒來就是現在。我是龍族帝君,睡去上百年都不稀罕,有什麼奇怪的?”
他刻意維持了那份驕傲的強硬,裝得滿不在乎,雙手卻把她抱得更緊。
她沒說話,因為在觀察。
他卻誤會了,喉嚨裡的“咕嚕嚕”聲變得氣息不穩起來。
“不過對你來說,十年也許是有些久。”他生硬地開始補救,又想維持驕傲,又不自覺地有點低聲下氣,“你原來是生氣這一點,才跟我賭氣?你不是真的在乎他?”
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一幕快要結束了——謝蘊昭發現了這一點。
她倏然將他抱得更緊。
“我不在乎什麼道君,我隻在乎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所以你快點清醒過來——”
白霧自肉眼可見的地方湧來。
“——師兄!衛枕流!長安哥哥!!”
他霍然一震!
謝蘊昭隻來得及抬起頭。這一次她見到的終於不是龍君的麵容,而是一雙藏了永夜月色、萬年積雪的眼眸。
那是用笑意仔細裝飾的清冷,是無人時總會顯露的孤寂,也是看向她時會像春水一樣流淌的溫柔。
“師兄——!”
白霧已經徹底淹沒了她眼前的世界,連帶那個人也消失了。
謝蘊昭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垂下手。
[你與龍君不歡而散。
爭執過程中,他不小心劃傷了你的肩,因而也看到了你鎖骨上的金蓮。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麵色產生了變化。
你卻沒有注意,隻管拂袖而去。
不過,雖然並不愉快,你卻始終記著,自己欠了龍君的恩情。
又過了幾年,你覺醒了一種神通,名為“步步生蓮”。你發現,自己開始可以實現一些彆人的小願望,讓他們心願成真。
道君告訴你,這是能夠利用願力的神通,十分稀有、非常寶貴,比西方佛國的經文更加厲害。他親自教了你心法,囑咐你好好修煉,未來這一門神通或許會派上大用場。
你高興極了,自顧自地認為這是道君對你的進一步認可。
你雖然渴望得到他人珍視你的心意,卻並不希望一直被人保護。你很努力地修煉,期望自己也能成為厲害的、能守護天地眾生的大修士。
況且你也聽說過佛道之爭,知道西方一直不甘心被道君壓製,總是想用佛門代替道門。
你對西方佛國並不了解,隻是站在道君一邊,認為佛國不自量力,真是討厭。
這期間,你也抽空回了一趟南海。
你回去的時候,龍君正百無聊賴地趴在他高高的禦座上,依舊用尾巴掛著冠冕,麵前擺著無數珍寶,他卻隻顧發呆,無心去數。
當他看見你時,他的眼睛變得極為明亮。龍宮裡的夜明珠也倏然亮起,照亮了幽暗的海底。
你忽然想起,你在龍宮裡的最後幾年,夜明珠總是亮著,從未熄滅。那是為什麼?你沒有深思,隻是這麼想了想就算了。
龍君遊到你麵前。他剛才還麵露欣喜,這會兒卻又擺出高傲刻薄的模樣,問你來做什麼。
你告訴他,你學會了利用願力,可以實現彆人的願望。
你問:“龍君有何心願?不論是什麼樣的宏偉心願,我都一定努力幫龍君達成。”
可聽了這件事,龍君非但不高興,還陡然沉下臉。
他說你身上的金蓮印記大有問題,因為那金蓮和佛國蓮池中生長的功德蓮花一模一樣。而世上唯有佛國僧侶能利用願力,兩相結合,你很可能是被卷入了佛道相爭的局麵之中,成了誰的棋子。
他希望你回到南海,不要再摻和道君他們的事。
這一次你相信龍君的判斷。
然而,你仍然拒絕了他的命令。
是的,在你看來,他隻是在命令你而已。
你說,如果道君真的被佛國算計,你更不能逃避,而是要竭力去幫上道君的忙。
龍君大發雷霆,用尾巴在海底攪起了驚天的動蕩,嚇得天下水域居民都抱頭發抖不止。
可你決心已定。
臨走之時,你又問了一遍龍君有何心願。
他坐在一堆金玉珠貝裡,靜靜地注視著你。隻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顯得憂鬱不已。
他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為我實現心願,那就等一等……等到我想好為止。”
你答應了。
第三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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