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中有一人是容家的大長老,他看到容謹一個容家人居然對自己的家族反戈相向,不由怒從心起。便指著容謹大罵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可是容家人,容家栽培你至今,可曾短了你什麼?你如今便如此回報自己的家族?真是反了你!”
容謹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臉上還是燦爛的笑意,可口中儘是淩厲之言:“真是賤人自說自話。是,容家是沒缺我什麼短我什麼,隻是這些東西卻要我用命來換,我卻是覺得不大值當的。”
容家大長老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畢竟敵我沒有對錯之分,他此刻依然毫不心虛。
容謹自然也沒希望這群容家人能良心發現,他隻是有些看不慣這人理直氣壯的嘴臉罷了。
“容家想要我這條命便也罷,左右我容謹也不過賤命一條。可你們想要動裴明……”他說著雙眼微眯:“那邊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另一人突然大笑:“可笑!區區一個容家小輩,還敢在這大放厥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們說著,便舉劍直直向容謹斬來!
歸一境的一劍,引得天地變色!
容謹的修為隻堪堪到了聖境巔峰,卻躲也不躲地站在那兒,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兩人急速襲來的身影。
一瞬間,好像時間靜止了。
不,不是靜止,而是時間被無限地拉長了。好像有很微小的時間在流動,仿佛一瞬被稀釋了千萬份。
轉瞬容華這個傻逼天賦的確是個災難,帶來了人的貪欲和惡念,也也造成了容家一代代的悲劇。但是怎麼說呢,它的確是給容謹,留了最後一條後路。
——一條走了便是萬劫不複的道路。
可是人的眼裡呀,總是有比活著更重要的東西。
容謹的墨發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發根開始染上刺眼的白色,他卻仿佛毫無所覺。而隻是步履從容地上前,抽出佩劍,用力刺向其中一人。
這兩人被定格在空中,看起來有些滑稽。他們的思維時間也被無限拉長了,還停留在殺死容謹的那一瞬,卻在眨眼間被容謹殺死了。
容謹正想轉身給另外一人一劍,卻聽到身後又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啊,又來人了呀。
他沒有回頭,而是從容地繼續了結了另一人的生命,而後他再轉身,看著麵前這五六個歸一境強者。
還好都隻是初期跟中期的,也沒有同樣是轉瞬容華體的人過來。
他想,不然再搭他一條命上去也攔不下這些人。
此時他的頭發已經完全變成了銀絲,他卻沒有在意。
他隻是繼續按著自己的步調走想這群人,而他們卻無一人能動彈。
時間,再一次被拉長了。
容謹保持著機械性的動作,一刺一收,便收割了一條又一條的人命。
與此同時,歲月也在他身上飛快地加速,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雙手漸漸沒什麼力氣握劍,連身體都慢慢佝僂了下來。
在又一次舉劍時,他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快壓不住了,看來要抓緊時間了。
在殺死最後一個人後,這衰老的身體也到了極限,重重砸到在了地上。
這時,王城上一道光柱衝天而起,血色的天空都被一瞬間映如極晝。
容謹吃力地扭頭看向光柱的方向,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沒什麼力氣。
但他此刻由於衰老而渾濁的雙眼中卻滿是喜悅和釋然。
——阿裴,你小子終於突破了,不枉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