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還她清白(2 / 2)

那天她打坐一整夜,肯定不會弄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是崔敗。

早上她是被咬醒的。

崔敗在她入定的時候擅自拿起她的手腕用了早膳。

再然後,他記得擦嘴了,用的是一塊雪白的絹布。擦過嘴之後,那塊絹布……被他隨手一扔……好像是落在了她的那張寒玉床上……

“嘶!”魚初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他把一塊帶著血跡的雪白絹布扔在她的床上,然後被滿宗師姐師兄給圍觀了?!

得,她這下明白了。

沒法解釋,越描越黑。

她仿佛看到了崔敗百口莫辯也不屑去辯解的樣子。

這回,她和崔敗徹底說不上是誰坑誰了。

有這層關係在,叛聖必須把她和崔敗一鍋給燴了。

“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哪!”魚初月哀嚎一聲,捂住了腦門。

崔敗回來了。

他把一枚透明的紫玉小指環遞給了魚初月。

“秦岱贈你的。”他道,“改名秦輸隻是玩笑話,休要當真。”

“多謝。”魚初月接過指環,戴在小指上。

芥子戒,她很熟悉。

穿越女從男人們手中討來的東西,便是堆在芥子戒裡麵。

“大師兄,你有沒解釋啊?我們兩個那麼清白,不能白白汙了大師兄名聲哪!”魚初月很有求生欲地說道。

“我一再解釋。”崔敗麵無表情地說。

眉眼之間頗有些怨念的樣子。

魚初月:“……”她懂,她完全懂。

無論他說什麼,彆人肯定是一副‘大師兄我們都懂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

他扯了下唇,坐到寒玉床邊,取出一件東西交給她。

“端木玉贈你的。說感謝你再造之恩。”

魚初月下意識便接到了手中。

寸把長的大紅花朵,合著花苞,極其妖嬈。花瓣底下垂著一枚晶瑩通透的火紅珠子,裡麵有淡淡的火焰狀光華流轉。

她湊近嗅了下,幽幽的甜香。

“梵羅珠的本命花元。”崔敗道,“隨端木玉一起轉生的那一朵。”

魚初月正捧著那朵嬌豔無比的大紅花翻來覆去地看,一聽這話,差點沒把手中的花給扔了出去。

她回憶起了端木玉扭扭捏捏的聲音——

‘我身體……有地方,和彆人不一樣,是一朵花。’

‘隻有與梵羅珠交、合,才會恢複正常……’

魚初月抬起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望向崔敗:“大師兄,你可看到端木玉是從何處取下這朵花的?”

崔敗比她更加麵無表情:“我看他作甚。”

魚初月把梵羅珠收入芥子戒,讓它離那堆見麵禮和丹藥遠遠的,飄在一旁獨自美麗。

“梵羅珠乃劇毒之花。”崔敗道,“催動花珠,便有毒素自花口濺出,化神之下,沾上即死。”

“哦?”魚初月驚喜地挑起了唇角,再不嫌棄那朵梵羅珠了。

沒有關係,就連雞蛋,也是雞下出來的嘛,回頭洗洗就成。

崔敗冷眼看著她那點掩不住的小心思,唇角不禁微微一勾,道:“若我沒猜錯,當是肚臍。”

“啊……”魚初月這下更是心無芥蒂,又把那梵羅珠從芥子戒中掏了出來,“這可是大殺器呢。”

她對端木玉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其實這份禮重了些。”她道,“化神之下沾上即死,厲害了。”

“還好。”崔敗似笑非笑,“憑你的實力,也近不了元嬰的身。”

魚初月:“……”

她爬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要修煉了大師兄。”

崔敗見她躬腰坐著,像隻沒精打采的蝦米,不由有些好笑。

“也不必急於這一日。”

魚初月擺了擺手:“我罵端木玉那些話,可都被大師兄你聽去了,我若不勤勉些,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彆勸我,勸我也沒用。”

養傷、修行,兩不耽誤。

崔敗:“你誤會了,我隻是想說,你眼下的身體未必能經得住我的訓練強度。”

魚初月麵露驚恐:“……不是吧,我帶病堅持修行,你還要整飭我不成?”

她總算體會到師兄師姐們被崔敗支配的恐懼了。

崔敗眯眼笑了笑:“小師妹,你大師兄這裡,從不打折。”

魚初月沒說話並掏出了梵羅珠。

崔敗伸出手,輕輕推了下她的腦袋,然後掠出窗外,在一樹晶瑩瓊花下練起了劍。

劍風比平日溫和了少許。

他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後悔和不解。方才她的模樣,實在是像一尾遊到麵前凶狠地吐泡泡的魚,他下意識便推了下她的腦袋,就像是伸出手指摁了摁遊到池邊的魚腦殼一樣。

做完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奇怪。

算了。不就是個憨魚。他這般想著。

魚初月呆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怎麼回事,他這是把她當狗摸呢?

她搖搖頭,服下師兄師姐們送的增益丹藥,頃刻進入定中。

芥子戒天然級彆很高,每一枚都是靈器,秦輸哦不,秦岱師兄贈她的這一枚,品質又比尋常芥子戒更高些,是上品靈器。

毒物一放進去便會被這靈器感知到。

譬如那朵梵羅珠,就被遠遠地隔離在一邊。

所以她倒無需擔心哪瓶丹藥有問題,大可以放放心心地用。

有丹藥加持,入定效果更加喜人。

魚初月感覺自己好似虛浮在風暴的中心,周遭濃鬱精純的靈氣組成了漩渦,爭先恐後地湧向她,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常人隻能感應和攝取與自己靈根相符的靈氣,若是靈根駁雜,那麼吸納靈氣的困難程度會成倍翻番,但先天道體卻沒有這樣的煩惱,隻要能夠靜心入定,便可海納百川,吸收任何一種靈氣。

端木玉修行毫無進益,是因為他心思浮動得厲害,無法入靜。

魚初月正好相反。

和常人相比,她的修真之路實在是太順了。

三百年黑暗牢獄,讓她輕而易舉地邁過了修行路上最大的一個坎——靜心,長長久久地靜心。

吸納靈氣並不是一個很平穩的過程,在入定狀態保持得越久,和天地靈氣的感應便會愈發加深,簡單來說,若是‘靜’的狀態沒有被打破的話,時間越長,每一刻吸納的靈氣將會成倍成倍地增加。

說起來很容易,但實際做下來卻是難如登天。尋常人即便在專心做事時,也很容易被外物或是心中浮起的念頭打斷了專注的狀態,更何況入定時心神需要保持一片空白寂靜,雜念自然是紛至遝來。

像魚初月這樣一直維持在入定狀態,三五個時辰之後,單論吸納靈氣的速度,已完全不會輸給尋常的金丹期修士!

修為自然是突飛猛進。

可是。

若是能選擇,魚初月甘願不要這逆天的資質,不要這份用無儘苦痛換來的際遇。

她甘願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仍睡在小山莊的簡陋床榻上,爹爹滿載而歸,娘親已做好了家常小菜,埋怨她又睡懶覺,飯點都不起。

哦對,還有大黃。

它時常立起身子,把兩條前腿搭上她的床鋪,探著爪子,一直扒拉她。

扒拉不醒,它就試探性地對著她‘歐歐’叫喚。

誰說仙人就一定比凡人更快樂呢?

……

不知過去多久,魚初月感覺到有人來到身邊,用一樣涼涼的東西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脫離了入定狀態,恍惚回神,壓下心底浮起的種種思緒,定睛望去。

一眼便看見了白發長生子。

魚初月讓自己僵滯片刻,這才愣愣開口道:“……聖人?”

低頭一看,拍醒她的,是崔敗的劍鞘。

看見他在身邊,魚初月鬆了口氣。

再一抬頭,發現長生子發間那串碧玉珠鏈底下,端端正正地墜著一枚瑩白通透的玉葉子。

正是她從守護者之域外麵刨出來的那一枚。

這算什麼,疑凶帶著物證來到人證麵前?是要殺人滅口吧?!

冷靜,鎮定。

魚初月笑吟吟地望向長生子。

私底下的長生子並沒有什麼架子,他老實不客氣地坐到寒玉床上,很隨意地說道:“千方古鎮的事做得不錯,原本就想讓你跟崔敗出去走個過場,受個驚嚇什麼的,沒想到居然立了功。等到白霧非回來,我讓他好好給你準備一份獎賞。”

魚初月微笑:“多謝聖人。”

“還有崔敗啊,”長生子虛虛點了點,“沒看好小師妹,該罰。”

崔敗垂著眸,抱著劍,整個人就像一座不會吭聲的冰雕。

長生子挑了下眉:“不過算了,反正左右是你自己的事情。玉華子喊你過去,你走一趟玉華峰吧。”

這般說著,白發青年狡黠地眨了眨右眼。

“嗯。”崔敗抬腳便向外走。

“哎……”魚初月急了。

不是吧!搞什麼!丟她和長生子單獨在這裡?她這條小魚命怕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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