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2 / 2)

曹正卿揮手讓他下去。

雖說是讓平安去下藥了,但太子沒死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成。為了保險起見,曹正卿繼續讓人盯著太子的府邸,還有廣州府衙,看看還有沒有更合適的機會。

***

李洪深順利回來後,劉子嶽很高興,獎勵了他一筆銀子,又讓池正業帶著他,以後的任務可以多分配一些給李洪深,培養其獨當一麵的能力。

他們父子二人既然忠心耿耿,為他排憂解勞,他自也不能虧待他們。

黎丞沒想到還真成了,而且這麼順利。

他捏著長長的胡子說:“殿下,吃了這麼大個悶虧,晉王恐怕會不服,說不定會告到陛下那兒。”

劉子嶽卻搖頭:“這概率不大。晉王遲遲不回京,已經讓父皇很不高興了,他現在說什麼父皇都沒耐心聽的,晉王這麼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這點,他才不會去自討沒趣呢。”

“那就好。”黎丞很高興,但也有些愁,“那下半年的十萬斤咱們還要送嗎?”

劉子嶽笑了笑說:“急什麼,等朝廷催了再說吧,朝廷不催咱們就忘了。”

反正能賴就賴,不能賴再想其他的法子,總歸是有辦法的。想讓他乖乖拿出十萬斤糧食給晉王,不可能。

“也是,左右還有幾個月,不著急。”黎丞慢悠悠地說,“殿下,咱們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晉王回京?”

依陛下現在對晉王的猜忌,晉王一回京很可能被軟禁起來。

當初晉王陷害前太子的賬,延平帝還沒跟他算呢。

劉子嶽琢磨了一會兒,輕輕搖頭:“陳懷義現在已經不被晉王信任了,他沒辦法引誘晉王回京。至於讓朝臣向晉王施壓,那也沒用,晉王連聖旨都能裝看不見,又怎麼會在意區區臣子的意見呢?”

“晉王這遲遲不回京,臣擔憂江南會亂起來。”黎丞有些擔憂地說。

劉子嶽笑著安慰他:“晉王就那麼點人,短期內應該不會,先看朝廷那邊怎麼做吧。襄州的情況,不可能一直這麼拖著,遲早有個契機會打破目前這個僵局的。”

黎丞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提這掃興的了。

他抬頭望了一眼外麵的天空,笑道:“今天有風,天氣還不算熱,殿下要不少出門走走?”

總這麼憋在府上也不是個法子,殿下不覺得無聊,他都替殿下委屈。

上輩子就宅習慣了的劉子嶽並不願意這時候跑出去曬太陽了,而且自打他身份暴露後,出門總是前呼後擁的,到哪裡都有人跪拜,一大群人圍著他,讓他很是不自在,也更不願意出門了。

“不用,黎大人不必管我,”劉子嶽頓了下道,“不過黎大人提醒了我,我好像有半個月沒吃過廣安樓大廚的菜了,陶公公,派人去買點招牌菜和新的菜式回來。黎大人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黎丞今日衙門的事已了,沒什麼事要忙,聽說有蹭飯的機會,樂嗬嗬地說:“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劉子嶽笑了,問道:“吃飯還得等一會兒,黎大人,咱們去釣魚吧,若是能釣上一條大魚,還可讓廚房加菜。”

這座院子裡就有一個池塘,一半麵積種了荷花,夏日荷花開時,清香飄來,好看又好聞。

不過劉子嶽對賞荷沒太大的興致,讓人買了幾十斤魚丟在裡麵,想釣魚的時候直接在府裡釣,但一個人釣哪有兩個人有意思。

黎丞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蹭這頓飯的。

可劉子嶽已經興致勃勃讓人去拿釣具了,黎丞隻得跟上。

果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有人陪殿下釣魚,殿下的運氣就好得出奇,剛坐下沒一會兒就釣起了一條魚。而黎丞,直到劉子嶽都釣了三條魚了,他還一條都沒釣上來。

好在陶餘出現,及時解救了他。

“殿下,菜送來了,請殿下和黎大人移駕去膳廳用膳。”陶餘過來說道。

黎丞舒了口氣,忙說:“殿下,就送到這兒吧。”

劉子嶽有些意猶未儘,但飯菜已經送過來了,現在不吃,一會兒涼了再熱味道就沒那麼好了。

他隻得放下了釣具,對陶餘說:“將我釣的這三條魚送去廚房,燒一條送過來,讓黎大人也嘗嘗咱們府上廚師的廚藝。”

你是想秀自己釣的魚吧!

黎丞看破不說破,樂嗬嗬地說:“那臣有口福了。”

兩人移駕膳廳。

廳內已經擺了一桌子菜,總共八道,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

陶餘拿出銀針試毒。府裡自己做的飯他一般不會試,因為府裡都是跟了他們很多年的老人,每天買回來的東西在門口就會檢查一遍,但從外麵買回來的熟食,陶餘還是有些不放心。

劉子嶽看他又拿出這銀針,無奈地說:“陶公公,沒用的,銀針隻能測出含沒含□□,但其他的毒卻是測不出來的。”

銀針之所以變黑是與硫發生了化學反應,□□中便含了硫元素,準確地說,銀針是能否測出含有硫元素,而不是能鑒定毒藥。若是某種不含硫的毒藥,銀針就鑒定不出來了,比如蛇毒。

陶餘吃了一驚,抖著手裡的銀針說:“這……真的測試不出來嗎?那這豈不是太危險了?”

劉子嶽見他們實在很擔心,自己身上現在又係著如此多人的命運,笑了笑道:“一樣菜弄一點,最好沾點湯汁,給雞吃吧,雞吃了若沒事,那這飯菜就沒事。”

“好,殿下。”陶餘趕緊拿了一個碟子,一樣菜夾了少許,丟進籠子裡喂雞。

兩隻雞爭先恐後地跑過去吃這些東西,突然大個的那隻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這一幕將陶餘給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過了幾息,他連忙爬了起來,飛快地跑進膳廳,著急地喊道:“殿下,吃不得,這食物下了藥,吃不得……”

劉子嶽和黎丞立馬站了起來,大步出去,果然看到兩隻雞死了一隻,另一隻倒是沒事,還在繼續吃。

“來人,帶八隻雞過來,關在籠子裡,將這八道菜分彆喂給這些雞。”劉子嶽立即吩咐道。

仆從們帶來了八隻雞,將菜分彆放進了八個籠子裡。

起初雞還有些戒備,但見人都沒靠近他們,很快便嘰嘰喳喳叫了起來,然後陸陸續續開始吃。

不多時,一隻雞便倒在地上,抽搐兩下死了。從發現端倪到死這個時間,不過寥寥幾息,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黎丞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殿下,這……這……”

劉子嶽看著死的那隻雞,它是吃了那道鮮蝦羹。

這是廣安樓的招牌菜之一,也是劉子嶽極其喜歡的一道。而且這道羹裡加了好幾味食材,又有湯,下藥也不容易嘗出來,對方為了對他下手,真是煞費苦心啊。

“這是誰送來的?期間有誰碰過?”黎丞問道。

陶餘說:“是廣安樓的夥計送過來的,府裡的胡旭接的食盒,還有擺盤的劉清與閩東。”

黎丞快速道:“先將接觸過食盒的人都捆了,關起來,搜一搜他們的屋子,再查查他們有沒有什麼異常。廣安樓那邊,臣帶人去查,殿下您這段時間不要吃外麵的東西了,凡是要入嘴的東西都用雞試試。”

劉子嶽沒抱多少希望,對方既然將他的習慣和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顯然是早就暗中查過他的,現在去,隻怕會撲個空。但也不能不查。

他對黎丞說:“你快去吧,帶幾個人去先將廣安樓圍了,再慢慢搜查。”

“是,殿下。”黎丞快速離去。

陶餘按照他說的將人都捆了,猶不放心,又派人去通知了鮑全,然後親自到廚房挑選了食材,盯著廚娘清洗烹飪,然後由他親自端到劉子嶽麵前:“殿下,這是老奴盯著他們做的,老奴也嘗了一勺,沒有問題,您先用點東西。”

劉子嶽點頭:“放下吧,派個人去看看黎大人那有沒有查到什麼消息。”

“是,殿下!”陶餘連忙吩咐人去看看進展。

***

廣安樓前已經被衙役團團圍住,周遭聚集了不少百姓,紛紛議論出了什麼事。

廣安樓可是廣州最有名的酒樓,已經有快百年的曆史了,跟官府的關係素來良好,今日怎麼鬨翻了,還讓官府如此大動乾戈?

有來得早的,知道一些,低聲道:“聽說啊,廣安樓今天給太子殿下送去的東西有問題。”

“什麼問題?是味道不好嗎?”

“單純不好吃何至於如此,太子殿下性情寬厚,不可能為了這個為難廣安樓。我聽說啊,食物裡被人下了毒!”

“天哪,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對太子殿下下毒!”

……

街道上的消息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全城都知道了,而且越傳越離譜,有的說太子中了毒,藥石罔效,隻剩一口氣了。

等鮑全匆匆忙忙回城聽到的消息已經變成了,太子殿下沒救了。

他嚇得不輕,跌跌撞撞地衝入府中,直接往劉子嶽的寢房跑,邊跑邊大喊:“殿下,殿下……”

不顧奴仆的阻攔,他一把推開了門。

劉子嶽正坐在桌前拿著筷子慢慢的吃東西,他的速度極慢,半天才吃一口。聽到動靜,他回過頭,看了過去,正好跟鮑全大眼瞪小眼。

鮑全見劉子嶽安然無恙,鬆了口氣,又有點尷尬,撓了撓頭說:“殿下,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劉子嶽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放下筷子道:“進來吧。”

鮑全進去,見桌上的飯菜都沒怎麼動過:“殿下,是不是臣打擾了您用膳?您先用膳,臣在外麵等著您。”

跟死神擦肩而過,劉子嶽哪有什麼胃口。他搖搖頭,讓人撤了飯菜:“不用了,你這麼急跑進來做什麼?”

鮑全不好意思地說:“臣進城時,聽到坊間傳言,殿下食了有毒的東西,危在旦夕,臣很是擔憂。殿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劉子嶽明白了,鮑全應是聽信了外麵的謠言。

不過這謠言的速度傳得可真夠快的,事發至今也不過一個多時辰而已。

他道:“陶公公已將府中接觸過食物的人都關押了起來,你去審問查一查他們跟這事有沒有關係。”

“是,殿下。”鮑全連忙出去查這事。

半個時辰後,鮑全回來,向劉子嶽彙報情況:“殿下,府中接觸過食物的總共有四個人,但這四人都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其中兩人一個月沒出過府,還有兩人雖是出過府,可行蹤都有跡可查,他們的房裡也沒發現任何異常,同屋的仆從也不曾發現其最近有什麼反常情況。”

劉子嶽點頭:“問題大概率是出自廣安樓。”

很快,黎丞回來驗證了他這個猜測。

“殿下,查到了,前陣子廣安樓來了個十幾歲的少年,嘴甜做事勤快,聽說父母雙亡,無家可歸,很是可憐,廣安樓的管事便留下了他,開始讓他洗碗,後來見他在做菜上頗有天賦,掌櫃的有意培養他,便讓他去灶上幫忙。今日事發後,廣安樓所有人都在,就他一個人消失不見了,應該是這人動的手。”

黎丞又補充道:“臣已讓人回了其畫像,張貼在城中,全城搜捕,並安排人在城門口設置了關卡。”

劉子嶽點頭:“黎大人辛苦了。”

黎丞苦笑了一下:“臣無能,還沒抓到這人。殿下,廣安樓的人怎麼處置?”

廣安樓這次是冤也不冤。說他們冤是被有心人給算計了,說不冤也是他們沒有詳細查那夥計的身份,就貿然收留了對方。食客吃了店內的食物出了問題,店家當然要負責。

劉子嶽說:“都關押進府衙的大牢,不用動刑,查一查,這些夥計若都是無辜的,過陣子放了。至於東家和掌櫃,按律法處置吧。”

“是,殿下。”黎丞拱手道。

鮑全很是氣憤:“這事肯定是晉王他們做的,就這麼算了,未免太便宜了他們。”

真是太險了,殿下因此差點喪命,若不回敬一二,豈不顯得他們太好欺負了?

劉子嶽心底也同樣不甘。他雖與這些兄弟們鬥,但他其實是想過留他們一命的,他骨子裡是個現代人,做不到像這個時代的權貴那樣視人命如草芥,動不動就殺人。

可晉王現在都欺到他頭上了,還想要他的命,他若不借題發揮,好好利用這事豈不是太傻了。

“這也未必是壞事,太醫都來三四個月了,我這身體遲遲不好,一直不能回京,時日一長,父皇肯定會有微詞,這就是個極好的機會。”劉子嶽說,“去請陳院判,就說我中毒了,讓他速速來為我醫治。”

黎丞和鮑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向將計就計?”

鮑全拍手叫好:“這法子好,殿下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中毒就更不好了,自然也回不了京城。陛下要怪就怪下毒的人,可怪不到咱們家殿下頭上。”

劉子嶽點頭:“黎丞你立馬上封奏折,讓人急速送入京城,就說我中毒,命在旦夕,好在陳院判有回春之術,方撿回了我這條小命。記得如實將我中毒的經過都寫上,我中毒後的情況寫得慘一點,危急一點,隻字不要提晉王。”

不用他們提,延平帝就會想到晉王身上。

因為晉王有陷害太子的前科,這次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沒有證據,延平帝也會懷疑到他頭上。

一再謀害太子,挑戰的可是延平帝的帝王權威,延平帝絕不會再繼續容忍晉王再滯留在江南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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