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蓁蓁知道自己沒事,沒有被嚇到,可是為了讓他們放心,她十分配合,一直乖乖的。
當天晚上的新聞頻道播了出來,黃媽媽看到又在黃蓁蓁胳膊上捶了兩下,一整天都不給她好臉色,黃蓁蓁這幾天都跟孫子似的,各個賠笑臉。
除了要哄家人之外,還要哄一個人——黃敏行。
這廝都三天沒搭理她了,好大的氣性!==
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氣啥。
給家人賠笑臉當孫子,黃蓁蓁就當是情趣了。黃敏行……那算是怎麼回事?
好話哄了幾天還沒好,黃蓁蓁也不耐煩哄他了。
兩人就跟小孩子鬨翻了似的,誰都不和誰講話。黃敏行臉色不由更冷,下午放學,更是沒有等她就走了。
黃蓁蓁瞧他那彆扭的小樣兒,不覺又有些好笑,背著書包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舔著臉笑道:“還生氣啊?哎,這事我也沒法兒和你說呀,你當時又不在。再說我也沒下水,你怎麼氣性這麼大呢?不知道還以為我對你始亂終棄了呢。”
黃敏行卻隻是眸光清冷地望著她:“黃蓁蓁,我們倆的約定,你是不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黃蓁蓁驚了:“什麼約定?”我們有約定嗎?我完全不造啊(⊙o⊙)!
黃敏行氣的唇緊緊抿在了一起,神色越發冷凝:“你說你二十歲之前不……”他臉上微醺,到底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不談戀愛,我就等你到二十歲。”
黃蓁蓁差點跳起來:“少年,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啦!”
黃敏行一向和煦溫潤的眸子裡透出受傷之色,他垂下眼瞼:“原來我在你看來不過是個玩笑。”
黃蓁蓁立刻發覺事態嚴重了,搞不好要毀一個少年的青春啊,連忙伸手拉他:“當然不是,你誤會了,我是說,我以為你當時在開玩笑。再說了,你才十五歲,未來日子長著呢,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你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我是信不過時間,信不過我自己。”
他眼底的受傷看的黃蓁蓁心裡一痛,真誠地說:“我相信你現下這一刻說的都是真的,也是真誠的。”
但是敏行,你還這麼小,誰能保證你現在說的話,十年後還記得呢?誰又能保證,十年後,你的想法還如現在一樣呢?
她笑了起來,濕潤的眼眸裡波光粼粼:“隻是……你能保證你等我到二十歲,我卻沒有辦法保證我二十歲的時候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既然如此,我何必用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來束縛住你?能做到的,不用任何承諾也能做到,做不到的,承諾說了一籮筐都做不到。於你,於我,都是如此。”她聳了聳肩,“所以,何必說呢?”
她和魏東青相愛六年,感情不是假的,到頭來他要訂婚,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她輕鬆地笑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石子,遠遠的扔進滾滾長江之中,如老道學般長歎:“時間是把殺豬刀!蔫了黃瓜,軟了香蕉!”
此時網上還尚未流行起這些句子,黃敏行一時還不理解蔫了黃瓜和軟了香蕉是什麼意思,卻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色。
“你可以信我。”他說。
她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悅耳,張揚肆意,偏偏她的眼神和說出的話殘忍如刀:
“你拿什麼讓我信你?”
黃敏行的眼神卻是又倔強,又固執,看的黃蓁蓁差一點就忍不住要相信他,疼的心都揪住了。
她將手中的石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中的灰,“少年,彆那麼嚴肅嘛,來來來,一起看夕陽。”
五月的夕陽將江麵染成波光**一片金紅色,幾艘裝滿細沙的貨船緩緩行駛在江中,激起浪花翻滾,急流中,恍若血色長河,水天一色,分外壯觀。
這樣的美景,令人迷醉。
夕陽的光,映著她的臉龐紅彤彤的一片,目光迷蒙中帶著純粹的欣賞和驚喜。
他喜歡這樣的她,仿佛不為任何事羈絆,灑脫又自在。
可這樣的她又讓他心痛,痛的恍若針紮,無助、無可奈何。
他惱她無情,她卻半點不掛在心上,依舊笑嘻嘻的,他知道,因為他不在她心上。
她轉過臉,笑盈盈地望著他,眸中仿佛凝聚了萬千星火,璀璨奪目。
她拍著身邊的地:“過來坐嘛,何必想那麼多?你看夕陽多美。”她目光輕柔迷醉地望著漫天金紅,喃喃低吟:“今日亂離俱是夢,夕陽惟見水東流。”
她看夕陽,他看著她,霞光柔和了少年的麵容,那雙清透乾淨的眼睛裡不禁露出些傷痛和無助。
“我喜歡你。”她聽到他輕而固執的聲音。
“黃蓁蓁,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