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斜對麵的午時看到兩人對視的目光,心底莫名的煩躁起來,覺得這一幕礙眼之極。
他不耐煩地伸手將張續手中的菜單搶了過來,菜單從黃蓁蓁和黃敏行之間穿過,正好將兩人的距離隔開。
他這才將菜單扔給黃蓁蓁,語氣也甚是不耐地催促:“你們點不點菜?”
張續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菜單被斜對麵的午時搶走,睜大了眼睛:“我……我正在點……啊……”
許是午時囂張起來神情看著太過跋扈,偏偏他還長著一張酷帥逼人的臉,性格又強勢,在他的壓迫下,張續的氣勢越來越弱,最終撅了撅嘴,湊到黃蓁蓁跟前兩人繼續研究菜單。
黃蓁蓁快速劃了幾個自己愛吃的菜,問張續:“你喜歡吃什麼?”
一說到吃,剛才的不愉快立刻被她拋到九霄雲外,開心地指著上麵的菜:“小鎮烤鰻,酸菜醉香螺,鴨舌頭!”
這三個菜就超過了一百塊,點完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實在太不客氣了,又把點菜的爪子收回來,指著上麵一道素菜說:“我……我還是要小烤野筍吧。”
她本意是上麵的鴨舌不要,換成素菜,沒想到黃蓁蓁不僅沒有劃掉上麵一道菜,還特彆乾脆地把小烤野筍也加了上去。
她不好意思地說:“蓁蓁,要不這道菜不要了。”
黃蓁蓁:“沒事,我也愛吃。”
她抱著黃蓁蓁的胳膊,頭撒嬌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蓁蓁,我愛死你了,你要是男的,我一定嫁給你!”
黃蓁蓁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勾起她圓潤細膩的下巴,調笑道:“我不是男的,你也可以嫁給我。”
張續立刻一把抱住她,還想把臉貼到黃蓁蓁胸部去蹭,嗷嗷叫著:“嗷~~~親愛的,你快娶了我吧~~~~”
她兩隻眼睛示威地朝午時看了過去,笑嘻嘻地對他做了個鬼臉,臉上寫著‘占你媳婦兒便宜,你想占占不了吧?饞死你!’
黃蓁蓁看不到張續的表情,她將手中的菜單遞給對麵三個男生:“我們點好了,你們點吧。”
已經點了七個菜,大熱天,張續點的四個都是冷菜,他們便每人點了兩個熱菜。
五個人十三個菜,看著多,但這裡的食材都是袖珍版,精致美味量少,幾個人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沒有減肥的說法,到時剛剛好夠吃。
黃蓁蓁問幾個人要喝什麼,張續因為知道是黃蓁蓁請客,剛剛菜單上價格她都看了,這一頓飯少說幾百塊錢,再花錢她都不好意思了,連忙搖頭:“我喝水就行了。”
“光吃飯有點悶,不如我們來點小酒?”黃蓁蓁提議。
她翻到菜單後麵,發現裡麵居然還有狀元紅,不禁提議道:“狀元紅怎麼樣?才十幾度,寓意也好,慶祝午時同學順利考上複旦,也祝願我們自己兩年後高考都能順利考入理想的大學。”
狀元紅寓意實在太好,也是他們這邊曆史悠久的名酒,在過去,每戶紹興人家誕下嬰孩後,都會將一壇花雕酒埋在地底。如果生的是男嬰,便盼望他長大後飽讀詩書、上京赴考,到有朝一日高中狀元回鄉報喜,即可把老酒開瓶招呼親朋,酒名‘狀元紅’,為女嬰埋的花雕酒叫“女兒紅”,同樣也是在她長大成人後的出嫁之日作迎賓之用。
做為中國古老名酒的“狀元紅”,依古方釀造,內含17種滋補中藥,酒色紅潤清透,具有中醫調氣固本功效。
午時剛剛結束高考之後,幾個人聞言都點頭同意,尤其是午時,唇角一直忍不住向上揚著,幾次想壓都壓不住。
張續、陸擎都是省城人,自然知道狀元紅,午時也在省城長大,對狀元紅並不陌生。
等服務員將狀元紅上上來,張續接過酒,脆聲吟道:“千載龍潭蒸琥珀!”
她目光笑盈盈地看向坐在黃蓁蓁對麵的黃敏行,黃敏行不慌不忙地接上:“十年蚌石變珍珠。”
陸擎淺淺一笑道:“幾回雞塞聽琵琶。”
到午時,午時哼了一聲:“深宵牛諸下絲綸。”
最後到黃蓁蓁,黃蓁蓁已經打開狀元紅的瓶蓋,為幾人倒酒,笑著說:“幾回麗館醉醇醪。”她端起酒杯,“來,我們先祝願午時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乾杯!”
張續是個特彆能帶動氣氛的人,當下跟著喊:“乾杯!”
他們點的是17度五百毫升的,每人一杯下去還有半瓶,一人一杯酒就沒了。
狀元紅是黃酒,喝著養身,黃蓁蓁才剛喝出點滋味來,酒就沒了,便又點了一壇。
他們聽黃蓁蓁說來一壇,以為還是五百毫升裝的,誰知道居然真的是一壇,五斤裝。
張續嘴巴張的老大,有點被這大壇的酒嚇傻的意思,“這……咱們能喝完嗎?”
黃蓁蓁忽悠道:“這是十幾度的黃酒,就跟和啤酒似的,五斤,也就五瓶啤酒的量,咱們五個人呢,一人一瓶啤酒還喝不完?”
度數確實不高,就是後勁兒很足。
“我……我沒念過書,你不要騙我。”
“反正已經放暑假了,明天不上課。”
這句哈徹底打消了張續的顧慮,有些微醺的她豪邁地一拍桌子:“好!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歸!”
在場的幾個人喝酒都特彆好爽,就連一直斯文清雋的黃敏行,喝起酒來都麵不改色。
他們吳山市的小孩從小就吃著酒槽肉、酒槽蝦長大的,父母旁邊釀酒的時候,都跟著嘗上兩口,什麼糯米酒、楊梅酒、葡萄酒,幾乎是喝著酒長大的,過年更是不分男女老少,人人都要喝葡萄酒,父母不僅不禁孩子酒,不喝的都要你意思意思喝兩杯,都是二兩一杯的半大杯子。
幾杯酒下肚,黃敏行是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跟沒事人似的。
午時喝酒上臉,沒喝幾杯臉就紅了。
至於陸擎,和黃敏行差不多,同樣臉不紅氣不喘看上去特彆鎮定。
張續興奮起來拿著酒杯:“陸擎,來,乾一個。”
她酒杯在陸擎酒杯上輕輕一碰,一口酒喝完,陸擎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張續推了推他,“陸擎?陸擎?”
陸擎貓一樣漆黑的眼睛霧蒙蒙地望著張續,濃密纖長的睫毛迷蒙地眨了眨。
張續小心肝撲通跳漏了一拍,推了推黃蓁蓁:“蓁蓁,陸擎……是不是喝醉了?”
幾個人都朝麵部表情特彆鎮定的陸擎看去,張續伸了兩根手指在陸擎麵前晃:“陸擎,一加二等於幾?”
陸擎黑水晶似的眼睛又懵然地眨了一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