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到殘血就不會玩的往往是隱藏大佬(1 / 2)

第五十三章 不到殘血就不會玩的往往是隱藏大佬

在惡魔小姐發出“我擁有幾百個男寵”“我打算立刻就把這個帶在身邊的家夥睡上幾千遍”的豪言壯語(胡言亂語)後, 坐在長桌首位的長老點點頭, 露出了還算滿意的挑剔神色。

“行了。”

他出聲為這場每年的例行節目——集體嘲諷背棄家族的無名魅魔——畫上句號,“來吧, 孩子們,你們可以聊點彆的,我相信這一年裡, 大家一定都過得豐富多彩。”

在場權位最大的主事魔都發了話, 心有不忿的魅魔們紛紛收住了後續的攻勢。少數的那幾個也隻敢露出不爽的神色, 沒有再開口說什麼——無他,達特妮斯大人不在,這位長老現在就是家族族長的代理。

惡魔小姐悄悄舒了一口氣。她現在因為撒謊而虛得不行——而室友雪白的頭發還在她的掌心滑動呢。

——該死好想揉一把嗚嗚嗚嗚好想讓他抬頭從正麵觀賞嫣紅的眼角再用手機瘋狂拍照留影啊啊啊!

為了防止自己也像那邊的達芙妮一樣流鼻血——或者更丟臉,流口水——惡魔小姐使用畢生最強的專注力,忽略了抵著自己腰的鹿角, 以及膝蓋上毛茸茸的腦袋。

她假裝鎮定地抽出雙手(“想揉想揉想揉嗚嗚嗚嗚”), 拿起前菜用的湯勺,文靜優雅地舀著碟子裡的奶油蘑菇湯。

喝點什麼堵住嘴, 嗯。

枕在她膝蓋上的天使先生,抽抽鼻子, 被桌上奶油湯的香氣吸引了。他有心直接起身把碗拽過來吃, 又想起自己正在扮演“男寵”, 給室友撐場子呢——隻好鬱悶地歎息,收起心思。

自從遇見室友後,他都不知道在“美食”與“室友”之間,不斷降低前者的地位, 提升後者的地位多少次了。

室友相關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掛著一個隱形的“優先選擇權”牌子。

以前天使先生沒覺察時還好,總歸是無意識的心甘情願——現在明白了自己為何隱忍的原因,就有點小小的鬱悶。

我喜歡食物,能吃食物。沾點牛奶泡著吃、抹點果醬舔著吃、裹上香脆的餅子用手抓著吃,都可以。食物是不會大聲尖叫著“你流氓”然後糊來一巴掌的。

可是我喜歡我室友,又不能把她放在牛奶裡吃,也不能把她抹上果醬舔著吃,也不能裹一層卷餅綁好她,用手抓著吃……

天使先生越想越鬱悶,而且感覺更餓了。對一頭體長兩米二的麋鹿而言,一份小牛排和幾片麵包,明顯連牙縫都不夠塞。

天使先生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現在還是鹿的形態,所以應該以鹿的標準飯量來進食。

他憂愁地在室友的膝蓋上蹭了蹭腦袋,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天使先生眯眯眼睛。他又蹭了蹭,試圖想象自己正枕在好吃的布丁上。

……好餓。

僵硬的惡魔小姐:啊啊啊啊不要再在我膝蓋上蹭腦袋了啊!你是變成鹿而不是什麼大型貓科吧!

旁觀的魔:啊啊啊撒嬌的樣子也太犯規了吧!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尤物!

天使先生還在蹭“不能下嘴吃的香軟布丁”,就嗅到更加濃鬱的奶油香氣。

忍無可忍的惡魔小姐推開這貨亂蹭的腦袋,把自己麵前盛著奶油湯的碟子,悄悄端下餐桌,平放在膝蓋上。

“快點喝!老實吃東西,彆亂動了!”她漲紅著臉說,“你再忍一忍,宴會結束了我就去廚房那邊給你弄吃的!”

耶。

天使先生急忙低頭去舔湯——惡魔小姐沒從自己的餐布上給他偷渡湯匙,那樣就太明顯了——然而,他遺忘了自己現在還頂著一對繁複的鹿角。

因為瞬間埋頭的動作,那對樹枝般交錯的鹿角微微晃動起來,勾到了惡魔小姐腰上串起的蛋白石寶石鏈。

“啪嗒。”

寶石鏈發出微妙的斷裂聲,而惡魔小姐感到腰間陡然一輕。

……等等,彆告訴她這條在商場草草買下的連衣禮服裙,還有“腰扣”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彆告訴她,腰扣就是那條華而不實的蛋白石鏈子。

……彆告訴她,禮服裡麵隻穿了內衣啊啊啊啊!

惡魔小姐的腦中,迅速閃過不著寸縷的埃及豔後,小電影裡曖昧著微笑解開睡袍的主角,以及穿著秋褲戴著圍巾耳罩口罩裝備齊全的自己。

所幸,天使先生的反應比她敏銳多了。

剛勾到寶石鏈時,他就第一時間抬起頭來,伸手按住了寶石鏈的缺口。他將那條鏈子的兩頭都牽在手中,牢牢固定了即將鬆脫的禮服。

天使先生有些不解地看著這條鏈子——他可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隻是純粹發現自己弄壞了惡魔小姐裙擺上的裝飾——惡魔小姐幾乎是屏息在心裡祈禱:

室友不要手賤扯開!不要手賤扯開!

……也不要放開!也不要放開!千萬不要放開!

天使先生看看被自己弄壞的飾品,再看看已經擺好的散發香氣的奶油湯。

也許立刻鬆手,低頭喝湯,在室友的巴掌糊過來之前迅速遁逃是很好的主意。

他眨眨眼睛,鼻尖飄來的奶油湯的香氣誘人極了。

“食物”和“室友相關”,選哪個?

……唉,當然是“室友相關”。

天使先生做好了“被打後掀翻湯碗一滴都喝不到的準備”,將另一隻準備端碗的手又收回來,雙手分彆牽住那條鏈子,將其打了一個牢牢的……死結。

天使先生:我本來是想打蝴蝶結的,真的。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室友的神情,對方一臉空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並不打算立刻懲罰他。

於是天使先生又在口袋裡掏了掏,找到自己前天在那家塔派店捎帶的東西——小香瓶裡,除了那隻寫著情詩的小紙筒,還有一朵紙折的鏽紅薔薇。

嗯,折紙他還是挺擅長的,當時他隻是看到花樣不錯,就隨手放進了口袋。

天使先生拿出那朵還染著焦糖蘋果派香氣的鏽紅薔薇,稍微彎折紙質的花枝,將其做成一個小小的彆針。

他仔細把紙薔薇彆在蛋白石鏈子上,遮住了那個有點醜的死結,再次固定了一下這條斷裂的飾品。

惡魔小姐看著他垂眼將薔薇彆上自己的裙擺,不禁屏住呼吸。

她一直以為這種情節隻會發生在少女漫畫裡。

【英俊的騎士,在女王的裙擺旁單膝下跪。】

【他垂著眼將薔薇彆在她閃亮的寶石鏈飾上,並虔誠地親吻最外側的花瓣。】

【“陛下,這朵永恒的花,及不上您百萬分之一的美。”】

——現實中,她長著鹿角的騎士彆好花朵,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著她的神色。

女王正因為爆炸的少女心腦洞而急促呼吸。

騎士迅速想到——陛下要發怒,抄起平底鍋向我襲來了——於是他撤走雙手,捧起自己還未享用的奶油湯湯碗,朝旁邊發起一個輕盈利落的就地翻滾,躲到她的椅背後(視角盲區),捧著碗就是一陣“prprprpr”的原始進食。

跪回去挨打之前先把湯喝完,食物是無辜的!

滿心期待的惡魔小姐:……

回去就燒了那箱子言情。

不,在那之前,先燒了我室友這個智障。

“聽說近日有位姐妹,勾走了森精靈一族的小王子?”

桌上的魅魔們沒有注意到桌下這一番風起雲湧的曲折,她們已經談起了彆的話題,“噗嗤,那小王子毛還沒長齊,不知道她怎麼下得去手。”

“你是嫉妒人家能勾到一隻光明陣營的尤物吧?”

“哈,森精靈頂多算是中立園的勢力,離純粹的光明陣營差遠了……”

這時,一隻戴著眼鏡的魅魔插嘴了,她看上去是個喜歡八卦的家夥:“你說光明陣營,我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在人間有一場演唱會——”

“噓。”

“快閉嘴,忘了天使種族是多危險的群體?”

“天使……嘶,簡直就是我們的天然克星。我從來沒見過比天使更禁欲的種族……”

坐在長桌末尾的小魅魔扯扯旁邊魔的袖子:“姐姐,我不懂,你們不是總說‘越禁欲的對象拿下時越有成就感嗎?’”

“好了,彆再談這個,天使根本就看不起魅魔。”

“可是大多雄性異族也看不起我們,後來不還是……”

“你知道,曾經有個魅魔,試圖爬上天使的床——然後發生了什麼嗎?”

“啊,你說那件事……”

“第二天,”戴眼鏡的魅魔用講故事的口吻說,“我們隻在那張床上找到了她的腦漿。”

“媽呀!”

“太可怕了……”

惡魔小姐掃了一眼那些仿佛在聊怪談的同族,又低頭看看桌下。

克己、禁欲、冷酷、恐怖的熾天使,正默默把舔乾淨的湯碗放回桌上,然後悄悄跪回來,頭重新靠回她的膝蓋。麵無表情的臉,配上可憐兮兮的求情眼神(鏈子真不是我故意弄斷的),就像隻大型沙雕。

他嘴角還沾著奶油蘑菇湯的湯漬。

惡魔小姐:嗬。

一股霸道總裁之氣油然而生,也可能是因為周圍那些魅魔們的影響——宴會已經進入後半段,她們與侍立在身後的雄性之間互動越發大膽,惡魔小姐旁邊的魅魔已經在和仆人互相喂酒了——在氣憤、無語、好笑的多種情緒催化下,惡魔小姐冷哼一聲,扣上天使先生的下巴。

後者鈷藍色的眼睛還是平和而清澈,似乎什麼都無法對其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