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天使先生打開書包，伸手一糊——直接把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掃進包裡，又去講台上從值日生手裡搶了一塊抹布，仔仔細細把自己的桌子清理乾淨。
值日生雷米爾：QAQ
大功告成。
潔癖小朋友很滿意地點點頭，背起書包，直接打算出門放學，列隊拉手——
“安格爾？安格爾小朋友在哪裡？請上前體檢。”
哦。
天使先生倒是沒有猶豫，跨步上前，乾淨利落地完成了體檢。
保健老師C長籲一口氣：她可不想重現剛剛地獄組中班的慘狀，一整個班都在嚎啕大哭，還逼著拉斐爾自己掏錢買了一大袋子零食……
嗯，天堂組的孩子果然比地獄組的孩子乖。
為了鼓勵其他小朋友們也踴躍上前體檢，也為了獎勵這第一個小勇士，年輕的C君摸摸天使先生的頭，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太妃糖。
“安格爾小朋友檢查正常，大家要多多學習安格爾小朋友的勇敢哦。”
C君笑眯眯抬頭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的小朋友們都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她。
C君：？？？
她以為這是孩子們緊張了，便急忙勸道：“不要怕哦，隻是把機器對準你的額頭就……”
“老師。”
C君的衣角被拉住了，C君顫顫巍巍低頭。
“老師，體檢完之後，送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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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無法遺忘那個冬天的黃昏——很多年以後，年老的C君如是說。
那個惡魔般的小孩，用他那含著水霧的鈷藍色大眼睛，掏空了我的靈魂與當時口袋裡全部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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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組中班，拉斐爾依舊在滿頭大汗地幫孩子們體檢。
“好了，檢查合格，下一個——”
他忙不迭地送走一個又一個孩子，急匆匆地將零食塞給還在抽鼻子的小朋友們，並一個個核對點名冊上的照片。
這個是紅色頭發的女孩子……這個是白色頭發的男孩子……這個是粉色頭發的女孩子……這個是白色頭發的男孩子……這個是白色頭發的男孩子……
……嗯？？？
拉斐爾猛地抬起頭，白色頭發的男孩子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伸出小手，掏出了塑料袋裡的零食。
“這位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拉斐爾的視線落到他塞滿零食的園服口袋裡，後者默默把新拿的薯片也塞了進去。
“……你在我這裡測過體溫了吧？檢查合格？”而且不止一次！
天使先生很淡定地說：“老師，我測完了。”
然後他大搖大擺地離開拉斐爾腳下，大搖大擺地重新排進等待測體溫的隊伍。
拉斐爾：……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還沒開口，就聽見走廊上的聲音——
“好啦，寶貝，不哭了好不好？園長媽媽送你一隻小熊，啊，不哭了啊……”
“嗚嗚嗚，唔我，嗚嗚嗚我是、我是個壞孩子……我不合格……嗚嗚嗚哇……”
“不是不是！看！小熊！可不可愛！”
啊，是那個最開始哭起來的小惡魔。
拉斐爾深吸一口氣，連忙在塑料袋裡翻找了一遍，拿出自己特意買的草莓泡芙，去哄那個一抽一抽被園長領回來的小惡魔：“達特妮斯小朋友？”
“你之前做的很棒，你隻是體溫測試不合格，再測一次就可以放學……”
聽見“不合格”這個詞語，眼淚就再次奪眶而出的崽崽：“我不合格！我……嗝，我不合格！我是個壞小孩！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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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長：“我已經領她去買小熊了，我還表演了小熊拍肚皮，我儘力了。”
班主任撒旦：“我不會哄小孩，所以我遠離她沒有說一句話，我也儘力了。”
站在旁邊的炎魔：“羞羞羞！哭鼻子！丟臉！鼻涕蟲！”
站在旁邊的月魔：“膽小鬼！槍斃！不跟你玩了！臟臟臟！”
拉斐爾：……
他還沒拉開那幾個鬨哄哄添亂的小孩，就感到手上一空——
白色頭發的男孩子搶走了草莓泡芙。
拉斐爾心力交瘁：“這位小朋友，你——”
白色頭發的男孩子直接走到大哭的崽崽麵前，見她還揪著手上的圓頂小粉帽，便直接拉過她手上的小帽子，將其扶好。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大把大把的零食，一把一把地往下倒。
糖果，巧克力，小麵包，薯片，最後是草莓泡芙，裝了滿滿一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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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先生遺憾地摸摸口袋，發現裡麵一點食物都沒有了。
他又摸摸自己的嘴巴——剛才從C君那裡獲得的，第一顆太妃糖，還在口中含著。
於是天使先生拍拍惡魔小姐的肩膀——後者此時完全不哭了，隻是抽噎著看他——
“我手上沒有食物哄你了，就這些。”天使先生說，“不要再哭，否則我隻能親你一口了，因為我的嘴巴裡還有一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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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小姐抽噎了一會兒，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男生。
她用肉肉的小手抹乾淨眼淚，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抓著盛滿食物的粉色小帽子，戰戰兢兢地棒讀道：“哇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