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情緒測試之後, 安全評分合格的韓費總算可以正式從培訓基地離開。
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看著住了快八年的宿舍眼裡沒有多少留戀,隻是礙於其他的alpha羨慕的眼神, 還繃著張臉不動聲色, 免得太拉仇恨。
“記得定期上報測評分數,有什麼異常主動反饋。”
負責送韓費離開的陳教官公事公辦的囑咐, 看著剛進來還會偷偷抹眼淚的孩子, 已經變成高大可靠的模樣,才放軟語氣,讓韓費回家後也要照顧好自己。
alpha離開培訓基地並不是徹底放飛, 他們的自由是有限製的, 尤其是alpha常年被不穩定的情緒影響,是很容易喪失共情能力甚至厭世反社會的高危人群。
哪怕回歸社會,他們也是要定期測評, 被重點關注的。
韓費也見過同期失控時的破壞力, 認真應下陳教官的話, 拿出自己會當一個愛社會守文明alpha的態度,才走出培訓基地坐車離開。
“杜叔,麻煩你了。”
開車的是之前照顧韓樂康的杜叔, 聽到韓費的話笑了笑,“和你杜叔客氣什麼, 想先回家換衣服還是直接去吃飯, 你小姨他們都等很久了。”
實際上,除了韓費那對毒唯父母, 想來接他的長輩還不少, 連韓樂康都蠢蠢欲動, 纏著趙醫生問了好幾次他能不能做好防護措施出趟門。
但都被韓費拒絕了, 他是離開培訓基地回家,又不是剛出獄,不用這麼多人來接,最後就隻讓杜叔過來就行。
現在聽杜叔問他先去哪裡,韓費把手機打開,毫不意外的看著韓樂康給自己發了一堆表情包,家族群裡也都是在聊他,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發了好幾條語言,問韓費有沒有看到杜叔坐上車。
“直接去吃飯,杜叔,麻煩你幫我在醫院附近租個房子,彆太大,找個安靜一點的小區,舊房子也行。”
韓費這意思就是不想回家裡住,韓樂康一直在醫院呆著,老人都在郊外住得遠,家裡就剩相看兩厭的父母,回去住才是給自己找事。
他租個房子放些東西就行,反正很快就要去開學報道,也不需要多挑剔居住環境。
哪有離家快十年的孩子不回家住的啊?
杜叔本想勸一句,但想想一提到分化成alpha的大兒子,就格外偏執的韓家夫妻倆,隻能歎口氣應下這事,記下韓費的要求下午就開始行動。
杜叔開車穩當,韓費看著窗邊陌生的街景,已經認不出來多少,倒是看到遠處展博會場館的標識,心底感歎了一句,總算還有個和自己小學時期記憶對的上的建築。
不知道彆的alpha對分化一事的態度,韓費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獨。
近乎被動的分化讓韓費離開弟弟,常年住在培訓基地,開始和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割裂,一邊接受alpha宛如脫胎換骨的理應優秀觀點,一邊恐懼alpha被不穩定影響完全失控的致命缺陷。
可能彆的alpha分化的越久,越容易忘掉自己還是普普通通模樣的記憶,全身心投入alpha對錢財或權力唾手可得的新生活,為事業或理想奮鬥,成為尖端人才,高高在上。
韓費不太一樣,他總是記得自己讀小學的時候,弟弟的身體還沒有那麼差,父母常年旅遊把他倆扔給兩家老人,兄弟倆放學去買根雪糕回家的畫麵。
韓樂康小饞貓一樣直勾勾盯著哥哥的手,怕貪涼不舒服,想吃又不敢吃,可韓費要是不買雪糕又不樂意。
等韓費吃上雪糕,弟弟就使勁咽口水問哥哥,他能不能咬一小口,或者舔舔吃剩的雪糕棒也行,沒出息的小模樣很可愛。
商店的老板娘對這兄弟倆印象很深,總記得不能吃涼的弟弟嘴饞,有的時候看他倆來買雪糕,還會請他們喝綠豆湯。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普普通通,可又溫暖生動,讓韓費記了很多年,也靠著這些畫麵熬過了培訓基地很多個難眠的夜晚。
他估計是個alpha的異類,對分化一事並不感到幸運,反而覺得失落和排斥,更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可惜alpha的分化不可逆,韓費沒法改變這個既定現實,隻能在心底一遍遍暗示自己,他要守住心底的那點色彩,不要變成失控或驕矜的狂妄模樣,也不要被情緒控製失去理智。
隻有這樣,讓韓費還能有些自己沒有脫離普通人太遠的安慰。
有人低落的時候,肯定就有人歡快。
算著最遲月底,租戶找好獎勵到賬,醫藥費就可以湊齊的藺星,來到病房裡的時候,拉著桓玦說了很久的話。
“哥,我已經算了一下剩下款項到賬的時間,最遲下個月中旬,就可以聯係趙醫生開始治療了。”說實話,藺星對她和哥哥能半個月之內湊到七十五萬這件事情,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七十五萬呐,兄妹倆一個十九歲,一個十六歲,沒什麼長輩的照拂,居然靠自己和好運氣湊足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