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成實清了清嗓子,“越是喜歡一個人,越不應該去打擾他的生活。開在枝頭的花很漂亮,難道一定要摘下來嗎?掛在天上的月亮也很美,難道你要搬到月球上去住嗎?如果隻因為喜歡,就毫無顧忌地靠近不在乎對方的想法,那不過是自私的占有欲而已。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給他自由——這些都是隊長你當年的原話,我們後來都很認真遵守了哦。所以我們後援會舉辦的活動,大部分,額應該說幾乎全部的活動,跡部部長都沒有參與過。”
源輝月:“……”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熱鬨是他們的,和跡部景吾無關是嗎?
連活動都不參加這也太自由了?當年她其實就是拿跡部當了個幌子,實質上就是組了個社團自己玩吧?
她眼神飄了飄,一邊覺得當年的自己實在乾得漂亮,一邊莫名有種被人當麵翻出了黑曆史的奇怪羞恥感。她快速掃了一眼對麵,她的麻生學弟正端著咖啡杯,十分自覺地履行著自己作為秘書官職責:當上司犯傻的時候,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看起來真的是非常熟練了——所以她當年是犯過多少傻?
源輝月乾咳了一聲,決定換一個不那麼為難自己的話題。她重新翻開相冊,隨手指了一個人問,“說起來,這是誰?”
“這是……”麻生成實配合地垂下視線,觸到那張照片時忽然一滯,“……這是宮野學姐,後援會的副會長。”
他的話音中有個不算自然的停頓,但是源輝月好像沒有察覺,隻兀自伸出纖長的手指在照片邊緣敲了敲,若有所思地說,“她當年跟我關係很好嗎?”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蔥鬱的網球場,大概是哪個大賽現場。陽光明媚,天上飄揚著鮮豔的玫瑰花瓣,照片裡的兩個少女穿著冰帝的校服對著同一個方向,其中一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笑倒在身旁另外一人肩上——那是高中時期的源輝月;被她靠著的女孩子,那位宮野學姐低頭看她,表情有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溫柔的長姐式的縱容。
任誰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覺得裡麵的兩個女孩一定感情很好,那種環繞在她們之間的柔和溫暖被相機固定下來,放置了近十年的時光,依然能讓觸摸到這張照片的人指尖沾上一縷陽光般的暖意。
“叮咚——”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進來了,源輝月恍然間好像再次聽到了風鈴的聲音,鈴聲中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無奈地說話……
【“輝月,這樣跡部部長會生氣的。”】
【“那你就幫我攔一下嘛,反正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明美。”】
霧氣和風鈴聲一起從散落的記憶碎片裡漫過來纏繞上她的腳踝,她被冗雜的思緒拖拽著往下墜落。好像忽然一腳踩空,掉進無邊無際的白霧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腳步聲忽然在咖啡桌前停下。
“您的蛋糕,請用。”
瓷白的托盤“哢噠”敲在桌麵上,像驟然敲破了那一層霧氣籠罩的幻覺,一隻手筋骨分明的手推著碟子放到她麵前。
源輝月驀地回過神,“我沒有點甜品……”
那聲音中帶著一些奇怪的熟悉感,她沒來得及細想,先下意識推拒了一句一邊回過頭,然後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張唇角帶笑的帥氣麵孔。
“!”
“新品,幫忙嘗一下。”安室透一手撐著咖啡桌,彎下腰笑著看著她說。
“……”源輝月幾乎是一瞬間被這張臉扯回現實,咖啡的焦香,流淌的音樂,還有麵前的人——最後一個讓她忽然覺得其實現實也沒什麼好的。
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因為這家店是我開的?”
“……”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安室透無辜地指了指樓上,擺出更加有力的事實作為證據,“我的偵探社就在樓上,之前還在雜誌上刊登過廣告,你可以去找出來看看?”
源輝月:“……但是我上次來的時候這家店的咖啡師不是你。”
“因為我平時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這家咖啡店大部分時候都交給了其他人打理。今天是有委托人要過來,所以我才提前下了樓等著。”安室透眨了眨眼睛,像是半點沒聽出她語氣裡的排斥,笑容輕快地問道,“所以源小姐你是這家店的老顧客了嗎?覺得店裡的咖啡怎麼樣?”
源輝月:“……”
怎麼樣,當然是好喝啊,不然她作為一個能不出門就不想出門的死宅也不會把見麵地點約在這裡。
所以這麼好喝的咖啡店為什麼就偏偏是安室透開的呢?!
源輝月默默哽住,然而麵前人好像半點不跟她見外,把桌上的蛋糕遞到她麵前示意她接住,“快到吃飯的點了,你先將就一下吃點蛋糕墊墊肚子吧。這是最近研發的櫻花味的新品,吃完記得給我一個評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