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中洲的酒吧裡正在上演精彩的解救無辜婦女掃黃打非大作戰,許多夜生活豐富的夜貓子們現場觀看了一場實地演繹的警匪片。但這座城市的邊角大部分人卻已早早入睡,他們第二天還要早起打工,淩晨五點之前在店裡擺上便當,給各家各戶送去報紙,為了微薄的薪水,當那個默默無聞地給酒吧廝混的夜貓子們生活增添便利的人。
小鬆百合把家裡又收拾了一遍,拿著抹布走到隔斷前的時候頓了頓,停下來慢慢把上麵的相框拿下來攢在了手裡。
照片裡的男人一手攬著她和中間的小女孩,滿臉幸福的笑容朝她看過來。
她望著那張照片下意識想要把相框擦一擦,又在半路停下,看了看手裡有點臟的抹布,轉身正要把它放回桌上,臥室的房門忽然發出一聲輕響。
她抬起頭,看到女兒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玲子?”她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怎麼了,睡不著嗎?”
小孩子搖了搖頭,努力睜開困頓的眼睛看過來,“我想等爸爸,爸爸平時不時這個點就回來了嗎?”
小鬆百合動作一頓,慢慢在她麵前蹲下,沉默了一會兒,“……爸爸今天,還是不回來,媽媽陪你睡好嗎?”
玲子有些失望,“那爸爸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我想他了。”
“他……”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門鈴忽然被人按響,緊接著是一陣暴躁的敲門聲。
“是爸爸回來了?”小女孩眼睛一亮,迅速地從恍神的母親身邊穿了過去。
“等等,玲子!”小鬆百合來不及阻攔,剛回過頭就眼睜睜看到女兒踮起腳尖打開了門鎖,把門往裡一帶,開心地喊道,“爸爸!”
“什麼玩意兒?”一個粗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緊接著呆在門口的小女孩就被人一把推開,四五個陌生男人穿著在外頭踩過的鞋大大咧咧走了進來,最後一個反手關上了門。
小鬆百合剛剛擦過的地板立刻被印上了大片臟兮兮的腳印,她下意識站起來,連忙跑過去抱走自己的女兒,緊張地看著這群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人,“你們,你們是誰?來乾什麼?”
打頭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眉骨高聳,眼神陰戾。他大馬金刀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揚了揚下巴,輕描淡寫地問,“問你幾個問題,今天是不是有人來找你了?”
小鬆百合抱緊了女兒緊靠著門邊,“是……”
“誰?”
“不、不認識,說是警察。”
“警察?”那人挑高了眉頭,似乎是有些詫異,隨即又繼續,“問了些什麼?”
“還是之前那些,有關那場車禍的事。我說完之後,他們就走了。”
“沒問彆的?”
“沒有……”
男人皺起了眉,顯然是不太相信,看向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懷疑和不善起來。他帶來的幾個人剛在屋裡溜達了一圈,聞言站住腳步回頭看來,視線在小鬆百合身上轉了一圈之後,帶上了些淫邪的意味,“田中老大,這女人沒說實話啊。要不然我們帶回去審審?”
小鬆百合抱著女兒的手臂一抖,猛地抬頭,驚惶地懇求道,“我沒有騙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她驚恐的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周,卻找不到任何人求救,闖進來的男人像是盯住獵物的豺狼,不知不覺已經將她包圍起來。
沙發上名叫田中的男人思考片刻,揚了揚下巴說,“帶走。”
“好咧。”幾個手下迅速將包圍圈收攏起來,站得最近的伸手就要去抓小鬆百合的手臂。
“等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
“媽媽!不要抓我媽媽,放開媽媽……”
一時間女人的求救聲小女孩的哭鬨聲像尖銳的鬨鈴一樣竄起,回蕩在房間裡刺得人耳膜發疼。上去抓她的男人不耐煩地一巴掌就甩了過去,“閉嘴!”
田中冷眼看著這場鬨劇皺起眉,“動靜小點,彆把彆人吵……”
他剛說到這裡,房子的大門忽然被人敲響了,“噠噠噠”三聲,十分有禮貌。
客廳裡眾人動作一頓,同時回頭看去。
“這個點,誰啊?”有人奇怪地問。
田中皺了皺眉,“村上,你去開門,如果是隔壁被吵醒的鄰居就讓他閉嘴。”
被點名的村上立刻應了一聲退出來走到門口,拉開大門正要開罵,忽然被人按住嘴一把推了進來。
來人不緊不慢地踱進門,鬆開村上後,打量了一圈屋子裡的人,挑了挑眉,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一開口就是標準的東京口音,“請問這裡是平田家嗎?”
小鬆百合的丈夫就叫平田,田中打量一眼門口的陌生青年,視線冷冷掃向這家的女主人,“這是白天來找你的人?”
小鬆百合下意識搖了搖頭。
門口的黑發青年笑了,像是覺得此時屋裡的場景很有意思似的,他輕鬆地問,“這麼晚了諸位在這裡乾什麼?還有,你們是誰?”
“關你什麼事。”被按進來的村上十分不爽,見這人還在門口裝逼,一拳頭就要招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