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他這才發現幾步之外的人臉色白得可怕。
“灰原?灰原!”
他詫異地喊了好幾聲,對方這才回魂一般,臉色慘白地看向他。
“工藤,街角那輛車……是不是保時捷356A?”
.
這天下午,小偵探放學的時間,源輝月也正好從家裡出發去參加了酒卷導演的追悼會。
這場追悼會已經預熱了半個月之久,雖然之前隻搶跑了個預告就在新聞版麵上被轟轟烈烈的刑事案件搶去的大半風頭,但在五月十八日這天,還是在業內人士的關注下如期舉行了。
來參加追悼會的基本都是文娛界的名人,著名作家、導演、演員、編劇之類的,源輝月進門的時候粗略掃了一眼來賓的簽名,居然還看到了幾個議員,還有某些從演員轉向政壇的人,比如原田佑一郎,這位最近麻煩纏身的大人物。
他的確參演過酒卷導演的電影,也曾經在新聞采訪中數次感謝過大導演的提攜,理論上來參加他的追悼會的確是理所當然。但在這個時間點,這人還能如此鎮定自若——至少表麵鎮定自若,地出現在大眾麵前,著實讓人十分佩服。
可能之前的那起案件鬨得太大,也可能是話題中心的參與者之一今天也到場了。來參與追悼會的賓客們口中談論的,依舊是那樁還在攪動著餘波的案子,連本次追悼會的主人公也隻能委屈地屈就次席。
趁著她身邊的男伴不在,有財閥家的千金帶著好奇湊過來,“聽說源小姐和那位死亡的林桑是好友?”
源輝月剛將目光從福岡市長身上收回來,隨口回了一句,“差不多吧。”
對方的表情頓時八卦起來,“能說說她的事嗎?她和原田市長的公子真的……”
後半句話凍結在源輝月淺淡掃來的視線裡,她原本就是清冷掛的長相,不笑的時候帶著三分冷感,眉眼一淡起來,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凝結。
千金一個激靈,塞滿漿糊的腦子好像終於被凍清醒了一點,乾笑著像是解釋又像是找補了一句,“……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源輝月在東京這幫上流社會少爺小姐之中是個傳奇。首先她的姓氏就先天性賦予了她足夠的傳奇度,而出生在像他們那樣的家庭,特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人生道路基本是早就被定好的:要麼早早結婚嫁人,為家族龐大的聯姻關係網貢獻一份力量;待遇好一點且本身有天賦的極少數,可以跟隨父輩的腳步邁入政壇,做好準備從長輩手中接過權力和家族的任務。
源輝月兩條路都沒走,不但沒結婚,在成人之後還另辟蹊徑去當了個遊手好閒的作家。說好聽點是作家,說難聽一點就是個三流家,並不能給家族增添任何光輝。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父親,源氏的當代家主源宗政依舊沒有取消她的繼承權,對外還十分大度地表示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們源氏出過的搞文學創作的祖先也不少,這也算是繼承了他們的事業,把一個寬容且疼愛女兒的好父親演繹了個十成十。要說作秀,本職是演員的原田市長可能給他提鞋都不配。
——當初這件事也的確給源宗政提升了不少支持率,畢竟這樣一個開明且有溫度、對家人有感情的政治家形象,也正好是大眾更加願意看到的。
隻不過這樣一來,源輝月在這幫少爺小姐中更加傳奇起來。內心裡對她羨慕嫉妒恨的不少,但敢當麵表現的一個也無。這個財閥千金本意也隻是想借個由頭來套套近乎,隻不過情商不高,平時被人捧得太過了,做起這種活計來,順利地將“套近乎”無縫切換成了“得罪人”。
源輝月還沒說話,一個溫柔的聲音遠遠傳來。
“聽誰說的?介意把名單給我一下嗎?這麼關心我們家輝月的事情,不如讓我這個當母親的去和他們親自交流交流?”
這個聲音和強勢的語氣格外熟悉,正在說話的兩人下意識抬頭,就見一位黑色長裙的美人擒著一杯酒步履優雅地走了過來,她的身材嬌小,但身後赤紅的如瀑長發像跳動的火焰,將她的氣場襯托得熱烈逼人。
人群摩西分海一般給她讓開道,等她走到近前,四周圍已經是鴉雀無聲。
財閥千金情商不高,膽子也不大,被這陣仗下被嚇懵了,結結巴巴地問了好又道了歉,之後抓住機會趕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