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輝月看著他拎著那把刀走到自己麵前,朝她點了點頭說,“我出去一下,你和衝田先留在這裡不要出來。”
然後他就繼續拎著刀轉身出了門,留下源輝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龍崎去乾嘛了?”
她回過頭,就見另一個青春期小鬼似乎已經從低落的海洋中抽空浮起來了半個腦袋,正望著闔上的大門滿臉迷茫。
源輝月思考了片刻,“你跟著西條大河是為了學劍道?”
衝田岡茫然地點頭,“昂。”
“那龍崎君呢?”
“龍崎也是啊,”保持著這個懵逼的表情,衝田一頭霧水地說,“不過他不是我們劍道社的,我之前都不知道他其實這麼厲害。”
他想了想,點頭肯定,“比我還厲害。”
“他以前就學過劍道?”
“……這就是最鬱悶的地方,沒有。”衝田岡的臉明顯木了一下,“他隻學了半年,八個月,從不會握刀到現在已經可以吊打我了。雖然西條師父經常誇的是我,但是他的天賦其實比我厲害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不願意表現出來,也不讓我說。”
到底是少年人,沒有經過社會大染缸的汙染,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眼底隻有純然的疑惑和欽佩,不見半點被初學者超過的嫉妒。
源輝月重新回頭看向那扇關著的門,身旁是衝田百思不得其解的嘟噥,“所以龍崎到底是去乾嘛了,怎麼還把村正帶上了,那可是開了刃的真刀啊,師父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
源輝月:“你知道西條大河是乾什麼的?”
“啊?”衝田岡回過頭來,愣了愣,臉上輕鬆的神色慢慢褪去。他遲疑了一會兒,這才低下頭來,低聲說,“我知道。”
顯然他也不完全是傻子,雖然可能沒有參與,但是被自己稱為師父的那個人還有其他師兄弟們在暗地裡做些什麼,他其實心裡有數,並且此前十多年正常人生培養出的是非觀念也讓他清楚知道,這是不對的。
但很快少年又急切地抬起頭解釋道,“但是師父說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等到他把道場開了,從正規途徑賺到了足夠多的錢,他就會把那些東西還回去的!”
源輝月:“……”
好的,她想錯了,這還是個傻子。而且她現在相信這傻孩子的劍道天賦是真的好了,否則西條大河不至於花這麼大力氣忽悠他。
“……他也是這麼跟龍崎說的?”
“是的吧。”麵前的小孩覷著她的表情,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一點問題,小聲問,“有什麼不對嗎?”
源輝月思考片刻,認真提問,“你覺得龍崎跟你一樣傻嗎?”
衝田岡:“啊?”
.
京都府警局,綾小路正一邊查看一張京都地圖,一邊聽著屬下做彙報。
“服部君說的那幾個小孩,已經找到了監控,和他們說話的的確是離家出走的衝田岡。那幾個孩子都是附近小學的學生,我們找到他們家中問過了,他們說那天那個人是附近道場的大哥哥,喜歡跟小孩子玩,有時候遇到了就會教他們劍道。”
綾小路:“附近哪個道場?”
“衝田沒說,他們也不清楚。”
“去查,從那幾個孩子家和學校的位置查起,能夠偶然遇上說明他平時也是在那一塊活動。附近所有道場挨個上門拜訪一遍,問問他們那裡有沒有衝田岡那個人。”
“是。”
下屬領了命令又掉頭往外跑,負責調查幾個小孩的警察繼續彙報,“我們上門詢問的時候,那幾個孩子的家長的表現有些奇怪,他們好像不太想讓家裡的孩子和衝田來往,那幾個小孩跟著他學劍道都是瞞著家裡的。”
綾小路從地圖上抬起頭來,“為什麼?”
“我聽其中一個家長說,他偶然看到了衝田和一個叫做村上的青年打招呼,還叫他師兄。那個村上是他們那一帶附近的混混,經常打架惹事,他們看到他跟村上很熟的樣子,覺得他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才禁止自家的小孩繼續他接觸,怕小孩子跟著學壞了。”
“……所以說,西條大河手底下可能不僅僅隻是幾個跟著他胡鬨的小孩,他還收攏了一些社會閒散人士?”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綾小路本就不太好的神色又沉了幾分,“那個村上你們接著查了嗎?”
“他在警局有案底,我到他所在片區的警署問過了,當時抓捕過村上的警察說他的確是那一帶的麻煩人物,警局的常客了,經常惹事、屢教不改。隻不過他最近的消息少了很多,也很久沒進局子了,那個警察還以為他改好了。”
說到這裡,那個警察頓了頓,“而且據他說,村上好像還有嗑藥的習慣。”
“……”
紛至遝來的消息真是一個比一個糟糕,綾小路長長歎了口氣,感覺自己頂上的頭發都快要開始自我漂白了,“我知道了……先從道場查起,雖然嫌疑人說日落之前會把他們所在的位置發過來,但是我們不能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是。”警察領命之後,在原地遲疑了一下。
綾小路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西條大河做這些事肯定是瞞著其他人的,無論他有什麼目的,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老巢和這些準備曝光。”警察猶豫片刻,還是咬牙把下半句話說出了口,“如果他已經把源小姐綁到了他的那個秘密基地,還特地要求東京那位高中生偵探一個人過去,他真的準備放他們回來嗎?”
綾小路沉默了片刻,“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說完他沒再繼續和下屬解釋他的疑惑,揮了揮手讓他先去辦事,然後轉頭掃了一圈,“那個關西偵探和江戶川君呢?”
“他們剛剛出門了。”一個被囑咐過的警察回答,“江戶川少年去找人了,而服部君,他好像說要回大阪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