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眉飛色舞的衝田岡一怔,然後整個人怏了下來——對啊,那群人其實沒想傷害她。如果不是顧及到他們,源輝月隻要配合一點,其實連驚嚇都不會受。
他剛想到這裡,一雙手忽然伸過來一人一下按住了他和龍崎的頭。力道說是揉,更像是把他們一起按了下去。
“所以說,知道自己這條命多金貴了吧小崽子們。給我好好珍惜不要再做蠢事了。”
“我知道啦,你也才比我大一歲吧!”衝田岡一腔胡思亂想全被這一下按沒了,抱著頭像隻亂竄的地鼠,努力抗議。
服部:“大一歲也是大,好好聽大人的話啊臭小子!”
“嗨嗨……”衝田岡反抗不及,隻好低頭任揉。
龍崎已經被揉完一輪,平靜地舉起手裡的村正問,“這把刀怎麼辦?”
服部於是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哦,那個啊,是贓物吧。應該會被暫時收繳,等到查清楚之後還給失主。”
他望著小孩的臉色,“怎麼,你喜歡?喜歡也不行哦,這把刀都開刃了,是管製刀具。”
龍崎:“不是我,源姐姐好像喜歡。”
服部平次一怔。
“啊,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了。”衝田岡抓住這個空隙問道,“源姐姐的手是怎麼回事啊?她剛剛才出了一刀就差點把刀扔了,是暈血的原因嗎?”
服部微妙地頓了頓,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差不多吧,小孩子彆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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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平次和兩個少年胡扯一通,打消了他們的胡思亂想之後就調頭去找源輝月了。
源大小姐十分好找,盯著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好不容易把她找回來了,京都警方顯然神經過敏得都有點戰戰兢兢的。
服部平次找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她坐在走廊上,背靠著一根廊柱閉目養神。大概是知道她暈血的毛病,趕到現場警察幫忙把她轉移到了後殿的庭院。
空氣中是草木的清香,基本已經聞不到血腥味,但是大概前頭的刺激還沒過去,她的臉色依舊很白,像支夜風中不耐霜意的蘭花。
服部平次走到她麵前,將剛才去廚房倒來的熱水遞過去。
源輝月慢慢睜開眼睛,似乎迷糊了一會兒才認出他是誰,下意識接過杯子,又往四周看了看,疑惑地輕聲問,“工藤呢?”
服部平次一張帥臉當即垮了下來,“源姐姐,我千裡迢迢從大阪趕過來,結果你一看到我就問工藤在哪兒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似乎自覺這的確有一點點過分,源輝月戰術性喝了口水,視線飄了飄好像有點心虛。
服部平次看著她笑了笑,“逗你玩的,工藤有事先離開了,拜托我過來看看你。啊,順便一說,柯南被我壓在酒店了,雖然他鬨著要來找你,但是之前情況實在太危險了,我沒讓他過來。”
他伸出手張開掌心,幾顆亮晶晶的水果糖滾出來,“這個,柯南要我給你帶的。”
“這樣啊。”源輝月果然沒有對此提出什麼異議,把水杯放在一邊,伸手從他掌心拿了一顆糖。
服部於是繼續,“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警方稍後可能需要你做個筆錄,不過也不用這麼急,源姐姐你……”
大概是剛剛衝田岡那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的原因,他到底受了些影響,說著話時無意識走了下神,視線不經意在麵前人的右手上掃過。
很輕,但源輝月察覺了,低頭看了一眼。她這會兒是左手拿著糖,右手攏在了袖子裡,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她一頓,不太在意地抬起來看了看,“柯南告訴你的?”
“對……”
服部回過神,連忙解釋,“因為之前我想起來源姐姐你應該會劍道,想要找你挑戰,然後柯南跟我說讓我彆跟你提這個所以才……”
“沒事。”源輝月淡定地說,“受了傷而已,沒什麼不能說的。”
“……”
服部又看了一眼她把玩著糖果的左手,默了默,把那顆糖拿過來幫她拆開,又塞回去。
跟源輝月認識沒多久他就發現了,這位姐姐明明是右利手,卻好像左右手都能用。他最開始以為是她好奇練著玩的,但是現實果然不是那麼輕鬆的東西。
他看著她慢悠悠將那顆糖放進嘴裡,垂著眸靠在廊柱上開始閉目養神。
安靜地陪著坐了一會兒,服部平次到底忍不住問,“源姐姐你後來沒有再試試嗎?柯南不是說你和忍足家現任家主關係很不錯?”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的醫療技術肯定比當時好得多。忍足家也算是淫浸醫療行業許多年的世家,忍足醫療旗下的醫生基本代表了國內最高的醫療水平,就算在國內做不了手術,也絕對有國外的人脈。
這些源輝月當然都知道,甚至忍足侑士不止一次提過讓她來再補一次修複手術。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垂眸看了一眼依舊在微微顫抖的指尖。
然而有什麼用呢,她握刀的手廢了,修複得再好也回不到從前。
不是最好的,她懶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