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原本準備先去佛光寺找找看,啊,對了,那個謎題我解出來了,答案就是佛光寺。”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和源氏螢有關對嗎?你去京都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
“嗯。”
“我快到了,你還在寺廟裡?”
頭頂屋簷和不遠處的院牆交錯,擦出一片明亮的星空。源輝月仰著頭,望著那片星辰安靜了一會兒,忽然答非所問地輕聲道,“想喝湯。”
安室透:“好,十五分鐘。”
在掛電話之前,源輝月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口問,“對了安室君,你會用狙擊槍嗎?”
“誒?”
對麵的人好像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失笑,“輝月桑,我真的隻是個私家偵探啊,狙擊槍這種技能也太為難我了吧?”
“是嗎?那可能是我弄錯了。”
直到掛斷電話,源輝月陷入了沉思。
那個謎題真正指的位置是玉龍寺,但是如果沒有親自到地點去發現立在佛光寺前的“玉龍寺遺址”的石碑,的確會認為答案就是佛光寺。
要麼安室透不在京都沒去確認過,要麼他這個人細心至極,連這個細節也提前想到了。
可是他真的不在京都嗎?
她慢慢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
兩個多小時之前,就在工藤新一正準備從托盤裡拿起那把左輪手槍的時候,這個地方曾經亮起過一枚細小的紅外線狙擊光點。
當時有人在這座寺廟裡,鐘樓上,帶著狙擊槍,而且故意讓她發現了他。
很神奇地,她當時居然明白了那個人的意思。
寺廟簷角下的風鈴被夜風吹得叮當作響,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耳邊好像又浮現起那時忽然出現在她腦海中的聲音。
【這是信號,手指動兩下,是你自己可以解決,動一下,我就動手了,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你都說了好幾遍了,零。】
……零是誰?
.
安室透說到做到,十五分鐘後果然出現在了源輝月麵前,帶著大小姐點的湯。
彼時源輝月正在和綾小路討價還價。
“這個案子的書麵報告是你在做吧?”
某位警部閣下大概是被她坑多了,聽著這個語氣瞬間警覺,“你想乾什麼?”
源輝月:“把龍崎和衝田的名字去掉。”
綾小路:“……這兩小子做錯了事一點懲罰不受不好吧?”
“這個按照正常流程走,但是你打報告的時候不要提到他們。”
“……”綾小路試圖掙紮,“我可以以年紀尚小的原因申請替他們匿名。”
“不行,那樣職位比你高的人還是能查到。”源輝月說到這裡還嫌棄了一下,“你現在職位這麼低。”
綾小路:“……”
綾小路忍無可忍,“沒有那兩人的話,你告訴我西條大河那一屋子的人是誰砍翻的?說起來你到底又撿了個什麼玩意兒,怎麼你撿的小孩子全都這麼凶殘?”
源輝月無視了他的後半句話,然後回答了他的前半句,“我砍的,不行嗎?”
綾小路:“……”
源輝月:“怎麼,你看不起我們源氏的劍道?”
綾小路:“…………”
他敢嗎?
綾小路警部深吸一口氣,終於跟以前無數次一樣放棄了掙紮。他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無言地轉身,正要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源輝月忽然又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
麵對青年刑警那“你還有什麼幺蛾子趕緊說”的無神目光,源輝月輕輕笑了笑,“這次的綁架,你就跟他們說是我想要來調查什麼東西主動跟彆人走的吧。”
綾小路腳步驀地一頓。
老實說,讓源氏的大小姐在警方的眼皮底下被人綁走了,這個責任砸下來,幾乎沒人接得住。如果源宗政真要認真計較,牽涉進這個案子的大部分人前途可能就斷在這裡了。
但如果源輝月說是她自己跟人走的,那這件事就從警方的嚴重失職變成了大小姐一次無傷大雅的任性,源宗政當然不可能跟他女兒計較,可以說是皆大歡喜,是個聰明人就該迅速答應下來。
然而沉默片刻後,綾小路將身體轉了過來看向她,然後平靜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就是我的失職,該擔的責任我不會往外推,稍後我會自行找源長官請罪。”
說完他就衝她禮貌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夜色裡,背脊挺直。
源輝月眨了眨眼睛,感覺有點出乎意料但又仿佛在情理之中,輕聲嘟噥了一句,“綾小路家的果然全都是這樣。”
又驕傲又固執,連點變通都不知道,笨蛋。
她順著綾小路離開的背影微微側過眸,就看到某個金發帥哥拎著打包盒,站在斜側方廊柱的陰影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見到她看過來,他這才往前走了一步來到燈光下。
“忙完了嗎?我送你回家?”安室透淺笑著說,笑容平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