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打著買東西的旗號出門,並不是源輝月想要在飯前散個步消食,她其實是準備出來打電話找人問問電視機裡剛播的那則新聞。
不得不說,雖然之前老是撞上案發現場的經曆讓她宛如一個行走的死神,但也的確因此收集了不少警界的熟人。像這種有案情需要打聽的時候就格外方便,甚至因為備選名單太多,她翻開通訊錄之後,在到底給誰打電話的問題上產生了遲疑。
一遲疑的工夫,一串熟悉的兒歌忽然從前方街道口飄來。
源輝月聞聲抬頭,就看到一輛綠色的蜜瓜麵包車拽著這串“蜜瓜蜜瓜”的兒歌從前方路口路過。
她一愣,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開過了頭後又慢吞吞地倒了回來。
靠向他們這一側的車窗打開,某個熟悉的腦袋從車裡探出來,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立刻麵露驚喜。
“源醬,柯南弟弟!”
……醬?
源輝月默默地和身邊的弟弟對視一下,收起手機走了過去。
行吧,至少她不用遲疑跟誰打電話了。
“誌摩警官和伊吹警官是來找那位槍擊案的受害人的嗎?”柯南率先朝車裡的人提問道。
伊吹把臉上的眼鏡一推,笑嘻嘻地說,“是啊,我們收到消息說她往這個方向跑了。但是跑到哪裡去就不知道了,現在正在大海裡打撈中。”
柯南:“……大海?”
“那叫‘大海撈針’。”副駕駛席上的誌摩無奈地扶額,然後也往窗口探了探,“源小姐你們怎麼知道這個案子的?”
源輝月:“新聞裡剛播了,那位逃走的女性是兩年前那起賭場案件的涉事人吧?”
見他愣住,她體貼解釋了一句,“剛剛羽野桑也看到新聞了,她還記得她。”
“……這樣啊。”
“現在有那位受害人的線索嗎?”柯南積極追問。
“有啊。”伊吹從車窗遞出來一個平板,上頭是一段視頻,“我們剛剛去了她之前停留過的那家藥店,這是從老板那裡拷過來的。”
誌摩一秒沒看住,他這位自來熟的搭檔就把他們的案件信息全賣了。眼睜睜地看著源輝月和柯南開始湊到一起看視頻,他默了默,乾脆自暴自棄地加以解釋,“那位女性的全名是青池透子,就像羽野桑說的那樣,她在兩年前的那起賭場案件中被逮捕過,一年前刑滿出獄。她在獄中考取了會計師資格證,出獄後在某個電腦配件公司找到了一份當出納的工作。”
視頻中的女性正在要求藥店的店員替她包紮腰間的槍傷,櫃台上的紗布染滿了血,源輝月剛看了一眼就被反應過來的弟弟眼疾手快捂住了眼睛。她的視網膜上仿佛還殘留著最後看到的畫麵,受著槍傷滿臉蒼白狼狽的女性以及她背後打開的行李箱裡裝滿的現金,和誌摩警官剛剛講述的那個近乎是教科書一般的浪子回頭的經曆放在一起,仿佛是發生在兩個平行時空的故事。
直到他的最後一句話將它們聯係到了一起——“那個公司其實是隸屬於某個暴力社團名下,公司經過了青池桑的手入賬的資金,基本都是用來洗錢的贓款。”
“所以她其實也嘗試過想要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的對嗎?”
剛剛被血刺了一下,雖然隔著屏幕,她還是條件反射地有些不太舒服。源輝月乾脆揉著太陽穴,放任自己靠在了弟弟肩上,聽著他的聲音落在耳邊,“……隻不過因為有了案底,所以正常的企業不願意錄用她。”
他的聲線明明還帶著孩童的稚氣,卻莫名沉澱著一種見慣滄桑的成熟和無奈。
誌摩:“……差不多就是這樣,青池桑入職這家公司的時候其實也不知道它的背景,她的律師說,她曾經說過不想再和暴力團體扯上任何關係了。”
然而說是人生無常也好,老天爺就是個喜歡逮著一個人玩弄的賤人也罷。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肯錄用她的公司,以為自己可以過上安穩的生活的時候,才發現命運並沒有終於對她露出憐憫放了她一馬,而是隨手一推將她再次推進了泥坑裡。
“青池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那個□□的人發現她帶著錢跑了,正在追擊她。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沒辦法判斷她會往哪個方向跑。”
“一般情況下帶著大筆現金,又被人追殺,最大的可能是逃出國吧?”柯南自然地開始跟兩位警官討論。
“是這樣沒錯,所以我們目前也在盯著附近通往機場的長途客車站以及網上的訂票信息……”
有血的部分就那麼幾秒鐘,柯南給她擋了一會兒之後就放下了手,就著他們的討論,源輝月看完了那段視頻,頓了頓,又慢慢往回拉。
新聞中的那張圖片就是在這個監控視頻中截出來的,她再次拉回去看了一遍青池透子和抬頭直勾勾看向攝像頭的那一幕,然後敲了個暫停。
女性的視線冷漠中帶著一絲決絕,像是在像什麼東西宣戰一樣的目光。
“輝月姐姐發現什麼了嗎?”柯南問。
“……還沒有。”
和那道目光對視了片刻,源輝月這才把窗口關上了。文件夾裡除了這個視頻還有幾張照片,拍的是某個街區的細節,重點是上頭若隱若現的血色手印。
“這是青池桑留下的,但是我們已經繞著這幾個地方轉了好幾圈了,沒找到她的人影。”伊吹趴在車窗上適時解釋,一邊自言自語道,“她到底要去哪兒呢?越是危機的關頭,越能夠暴露出一個人的本性。青池桑現在算是命懸一線吧,她會去乾什麼呢?”
源輝月正在滑動照片的手一頓,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得有道理。”
“是吧是吧,你也覺得有道理吧?”
伊吹警官十分好哄,簡簡單單的一句誇獎立刻讓他臉上愁色一散,重新變得高興起來,甚至給人種有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在他身後搖來搖去的錯覺。
“……”誌摩一未無情地打擊自己的搭檔,“有道理也沒用,我們現在還是不知道她會去哪兒。”
“不要這樣說嘛誌摩醬,順著這個思路努力去思考,我們一定能夠想出來青池桑的目的,對喵?兔子醬。”
“兔子不是這樣叫的吧,而且這玩意兒為什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