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組對課那邊在辰井組名下的一間事務所抓到了一個叫做前田的人。他和成川嶽是同夥,將羽野麥騙出去的計劃就是他和成川一起製定的。”
“前田?”
感覺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源輝月在記憶庫裡搜索了一番,總算從某個角落拎出了這個被她歸為無效信息快要被刪除掉的名字——這是曾經被衝田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學長。
當初“圈圈糖”這種毒/品就是以他為源頭在巴西利卡高中擴散開的,他也因此被學校退學,之後果然加入了辰井組。
生活真是不給人一點意外,所有人都在重複前人曾經犯過的錯誤,連掉下去的姿態都一模一樣。
“那位前田君就是梨本桑死亡當晚曾經出現在現場的人,他親眼看到了大熊邦彥殺死梨本的場景。”
梨本健的案子終於能夠了結,但白鳥的聲音卻並不輕鬆,“據前田所說,雖然將羽野桑騙出來這個計劃是他提議的,但是跟羽野聯係的一直是成川嶽本人,他也不知道他會把她約到哪裡。”
源輝月在電腦上打開了東京的地圖,視線在羽野麥下車的那一片地區逡巡,“所以警方目前的調查方向確定下來了嗎?”
沒有,前田這邊的線索斷了之後,警方目前一頭亂麻。
白鳥歎了口氣,拿著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目暮警官正在和工藤君討論。”
源輝月搭在鼠標上的指尖一頓,“工藤新一?”
搜查一科的辦公室裡,目暮警部正在認真嚴肅地和某位名偵探分析案情。
“所以已經確定了,將羽野桑騙出去的那個人就是成川嶽?”
“沒錯,我們查到了羽野桑來警視廳做筆錄那頭的監控,監控顯示當時她在一樓等人的時候,的確有一個帶著帽子的少年跑去和她說過話,那個人就是成川。”目暮警官解釋完前情,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工藤君?”
“……沒事,我隻是忽然想明白了,為什麼明在知道有人在抓她並且前幾天就受到過一次不明襲擊的情況下,羽野桑還會跟陌生人出去。”手機裡傳來工藤新一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被電流濾過一遍的原因,有些沉凝,“如果當時約她的是個成年人,無論男女,她可能都會有所戒備。但成川桑隻是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在她眼裡他還是個孩子。”
“利用了羽野桑對孩子的善心嗎?”目暮歎了口氣,愈發感覺到頭疼。
這個冰涼的局麵,大概隻有此時忽然冒出來幫忙的名偵探能夠讓目暮警官感覺到一點寬慰了。
工藤新一是柯南幫忙請過來的,據說那位失蹤的羽野麥和柯南小朋友是熟人,她被綁架之後小孩哭著給家長打了電話,於是工藤新一就被“家長”找到,扔了出來。
“羽野桑之前應該和成川君還有過接觸,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地相信他,還將聯係方式給了他……不過這些現在也不重要了。”
名偵探一如既往地靠譜,在這種情況下語氣依舊鎮定,給了人極大的信心。他有條不紊地分析,“羽野桑最後那通電話應該是她本人打的,她和成川約了一個地點見麵,快到了的時候和他打了一通電話確認情況。她一點三十五下車,一點五十打的電話,說明他們約見的地點距離公交站是差不多步行十五分鐘的距離。”
“這點我們也排查過了,但是就算是十五分鐘步行距離範圍也太廣了。”
目暮警官拉過桌上的地圖,說著有些焦頭爛額,“那一片都是老城區,街上基本都沒安攝像頭。”
工藤:“所以關鍵在於,成川君會和羽野桑約在哪裡見麵?首先那肯定是個人來人往的公共空間,位置不會特彆偏僻,否則會引起羽野桑的懷疑。”
“額,有道理。”目暮看向身邊的佐藤,警花立刻了然,拿起筆彎下腰來把地圖上居民區的那一片劃掉。
“其次,他約羽野桑出來一定需要一個借口。很大可能是他向羽野桑求助了什麼,那麼什麼情況下羽野桑會相信這件事是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一定需要她幫忙?或者範圍再縮小一點,這是未成年人解決不了的問題,需要有一個成年人幫他。比如說……”
白鳥:“他現在在外頭孤身一人,沒地方可去,想要租個房子,但是房產中介不會隨意將房子租給未成年,所以必須要有個成年人陪她。”
正在忙活的眾人下意識轉過身看去,白鳥舉起手裡的手機,上麵是正在通話的畫麵,“源小姐說的。”
“原來是這樣。”目暮警官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就說嘛,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不太符合你一貫的推理水平。”
白鳥:“?”
“源桑說得沒錯,”電話那頭,某位名偵探鎮定地把微妙地跑偏了一點的話題又拉了回來,“所以說,成川君最有可能約羽野桑見麵的位置,應該是某家房產事務所附近。”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正埋頭觀察地圖的佐藤迅速抬起頭,“這一帶的金衫商業街上就有一家房產事務所,距離公交站正好十五分鐘步行距離。”
“就是那兒!有誰在那附近的,立刻去問周邊的人,有沒有可疑車輛出沒!”
搜查一課的課長相馬一成剛走進來就聽到這激動的一聲,驀地怔了怔,“……你們已經找到人了?”
目暮聞聲回頭這才看到進門的人,立刻彙報道,“課長,目前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了重大進展。”
這情況似乎有點出乎相馬課長的預料,他有點茫然地點了點頭,“你們效率挺高。”
目暮老老實實說,“其實都是托工藤君幫忙,這個重要線索是他推理出來的。”
“工藤新一?”相馬一愣,條件反射看向他手裡的手機。
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破案率高得不像話,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工藤優作都和警方有過緊密合作,所以就算相馬課長沒有和這位名偵探本人打過交道,很明顯也聽過他的大名。
目暮先是點了點頭表示就是工藤新一,然後遲疑地看了上司一眼,試探地問,“課長你怎麼親自過來了,你很關注這個案子?”
相馬回過神,“啊,畢竟,羽野桑也是個重要人物……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查到哪裡了?”
出外勤的警察已經查到了佐藤說的那家房產事務所,意料之內的,當天中午並沒有一位年輕女性帶著一個高中少年去過。但是警察沒有放棄,又細心地沿著周邊繼續打聽,可能是老天爺也覺得此前對這位弱女子太過苛刻,破天荒地網開了一麵,調查的警察這次的一通忙活終於沒有白費,意外得到了一個重要收獲。
“附近有家商店的店主說看到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汽車在自家樓下停了一中午。”警察在電話中彙報道,“因為是附近很少見的名車,所以他特彆注意了一下,直到中午兩點半的時候他從二樓往下看了一眼,發現那輛車已經開走了。雖然沒看清那輛車的車牌號,但是他記得汽車的型號。”
目暮:“調出附近路口的所有監控,立刻去查!”
辦公室中的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士氣大振,要調查某個時間段內進出過這片街區的所有汽車,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是如果精確到某個汽車型號,那就簡單多了。而且目擊者說的那個型號還是保時捷新款車型,到現在街上跑的都很少。
眾人紛紛開始調查監控,一時間整間辦公室的氣氛熱血朝天,似乎將空氣都蒸得火熱起來。相馬一成下意識掏出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對上目暮望來的目光,連忙誇獎了一句,“做得很好!”
受到上級鼓勵的目暮警官露出一個憨厚的笑,正要開口,白鳥忽然低調地走到他旁邊,附過頭耳語道,“警部,源小姐找你有點事。”
目暮連忙從他手裡接過手機,自覺走到一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源小姐。”
“……對……啊?”
就在調查組的所有人都因為新的線索群情激動地采取行動的時候,他們正在尋找的受害人這會兒的處境卻不太妙。
羽野麥垂著眼睛一言不發,手腕還火辣辣的疼,是剛剛被人用力拽的,對方拽她下車時可能沒把她當個人,讓她一頭撞上了車門,拜其所賜,她隱藏在碎發下的額頭多了塊駭人的淤青,隱隱約約的刺痛針紮一樣攪和得她的大腦昏昏沉沉。
這會兒她倒是沒有再被綁起來,因為沒人認為她還能跑掉,她像隻被捉進了籠子的雞仔,似乎隻剩下了等待宰殺一個命運。
幾乎用儘了全身力氣地,羽野麥緊緊貼住了牆壁,好像這樣就能離房間中央正在喝酒的男人遠一點。
“你還要跟我鬨彆扭到什麼時候?”
工鳥自斟自飲地喝了一杯酒,也沒看她,聲音裡混著酒氣,像是某種暴力的前奏。
“因為你我損失了一大筆錢,還被警方查封了一個重要的賭場……但是這些我都沒打算跟你計較,怎麼樣,開心吧?”
羽野麥緊閉著嘴,唇色抿得有些發白。她聽到椅子拖動的“吱呀”聲,隨即男人混著酒臭味的氣息晃悠到近前,一隻大手伸過來狠狠捏緊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了頭。
“當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要什麼有什麼,你為什麼就非要這樣不知好歹?!”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磨出來的,羽野麥用力扭過頭,甩開了他的手。她的身體還在害怕得發抖,卻不肯服輸般睜大了眼睛,強迫自己又轉過來緊盯著麵前的人,“……你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居高臨下地凝視了她幾秒,工鳥忽然裂開了嘴笑了,像一隻殘忍嗜血並且正準備進食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