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滿月對決(一)(1 / 2)

常磐集團的熱鬨在網絡上沸騰了小半個月。董事長和副董全都涉嫌勾結違法□□團體,開幕儀式當天還發生了恐怖襲擊,而兩位位高權重的高層也全都在這場襲擊中去世——鴻上隼到底也沒有逃過當天發生的暗殺,雖然提前被搜查二科帶出來了,但是當天晚上兵荒馬亂,等警察注意到的時候,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靜悄悄地死在了警車裡。

常磐集團的董事會有不少人也牽扯到了它背後的黑色業務中,主要管理層死的死抓的抓,再加上受到醜聞影響,股票一落千丈。這個在西多摩市盤踞多年的地頭蛇像是在深海中受到重創的巨鯨,血腥味剛一飄出來,立刻就被聞訊而來的獵食者們盯上,眼看著距離倒台也不遠了。

一代傳奇倒塌得轟轟烈烈,濺起的偌大水花吸引了大部分好事者的目光,穿插其中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好像也沒有那麼引人矚目了。

源輝月的生日之後又過了半個月,這樁案子總算是勉強算塵埃落定。如月峰水被救出來之後沒有多做抵抗,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他把原佳明的死也認下了。在知情者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保持了緘默的情況下,警方也果然沒有多做懷疑。

到七月初,負責這起案件的目暮警官所在的三係總算把所有資料和證據鏈整理完善,移交了檢察院,因為主要嫌疑人供認不韙,這個案件的判決大概很快就能下來。

源輝月和柯南去了一趟長野縣,把這個案件的調查結果轉告了原佳明的父母。

原佳明的母親似乎迷茫了一下才努力理解了她的話,“……也就是說,佳明不是因為做了什麼壞事而被人報複了。”

源輝月:“至少據我所知,原先生在進入常磐集團之前並不清楚常磐美緒暗地裡的勾當。在他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曾經試圖向警方舉報揭發。”

這句話是真的,雖然是如月峰水想殺他才故意讓原佳明發現了常磐美緒和辰井組之間的交易,但知道這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之後,他的確曾經寄出過一封檢舉信。無論他當時是出於良心上的抉擇,還是想要借此進入警方視野尋求保護,他做過的事情的確是能被稱為充滿勇氣的善舉。

隻不過當時那封信最終落入了彼時還沒落網的山崎課長手裡,常磐美緒因而得知了他的“背叛”,怒不可遏,提前為他訂上了通往黃泉的席位。

“目暮警官那邊的調查結束了,這封信也物歸原主。”

源輝月將原佳明的母親在警局門□□給她的信封放到桌上,原母似乎還沒回神,愣愣地接了過去。

她下意識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她,囁喏地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又似乎不敢開口。

距離上次去警局領會原佳明的遺體隻過去了半個月,她卻好像老了許多,時間像是在她臉上按了個最大範圍的快進鍵,從中年迅速過渡到了風中殘燭般的暮年。不止是她,她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另一位老人,原佳明的父親也老相明顯,頭發花白。

兩人坐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分明不是依靠在一起,背脊卻塌得一模一樣,好像隻有相互並肩才勉強能夠抬起頭來一樣。

原佳明的母親不敢問,原父倒是踟躕了片刻,低頭給源輝月倒了一杯水。他是個性格嚴厲好強的人,似乎連彎腰的事都不常做,於是這個想要示好的舉動也顯得僵硬。他把水放到桌對麵,似乎努力想要讓語氣柔和一點,“我們從電視上看到了,常磐集團不但和□□勾結,還涉嫌販/毒洗錢。佳明他……他沒有參與這些,他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對嗎?”

源輝月看著這對老人依舊還沒直起來的背脊,“沒有。”

原佳明加入的那個組織隱蔽而狡猾,用儘一切辦法搜羅IT行業的頂尖人才,並不是每個被騙進去的人都清楚它是做什麼的。她其實不知道他加入那個組織後做過什麼,但在逐漸察覺到了它背後的黑暗之後,原佳明的確嘗試過要擺脫它從中逃出來,結果卻沒有成功。

原佳明的父母真正想知道的可能是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一個傷害過其他人的壞人,但一個人的好壞到底應該從他的本心出發而是從他的行事計較,這個論題辯論了千百年到如今也沒人能說清楚。

至少源輝月沒覺得自己有下定論的資格,好在她此刻也不是坐在要求言必真理的審判席上。

“我其實隻和原先生見過兩麵,”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平淡地說,“但以我和他的短暫接觸來看,他是一個為人友善,並且很喜歡小孩子的人,至少我願意相信能夠對孩子友好的都不是無藥可救的,對吧柯南?”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有種莫名的信服力。被cue到的小偵探回過神,配合地點了點頭配道,“原叔叔很好呀,還分給過我巧克力,我也相信他不是壞人。而且原叔叔做的遊戲我也很喜歡……”

他小小聲強調,“沒有影響學習的,我一直都是年紀第一。”

他還記得當初原母說過,原佳明在東京做遊戲讓當老師的原父不喜,認為他是誤人子弟的話。

原父的視線怔怔地落在他身上,“……是這樣啊。”

源輝月抬眸看了一眼,老人的精神氣似乎早就被抽乾了,臉色白得很。他看似還穩穩當當坐在這裡,眼神卻是混濁而茫然的,那是所有失去的生存動力的人共有的茫然。

她忽然平靜地開口,“我聽原夫人說,因為原桑在東京的工作,原先生之前一直和他關係不睦,對吧?”

原父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頭抽了一下,他嘴唇囁喏了一下,才握緊水杯低聲開口,“……對。”

“原桑之前做的那些遊戲,原先生了解過嗎?”

原父的神情仿佛愈發慘淡,“沒有。”

“我一向認為,對於一項事物隻有了解了才有發言權,原先生是當老師的人,應該也明了這個事理吧。”

“是……”

她望著對麵的兩人,“所以從現在開始了解也不遲。”

原父原母倏然怔住。

柯南下意識回頭看向他姐,源輝月的神色淡得像窗外的天光,像隻是隨口一說。

無言的安靜蔓延了好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裡響起細碎的哽咽聲。原母垂著頭,死死握住身邊人的手,原父抹了一把臉,朝他們看來,“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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