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白鳥送走源輝月沒多久就被一個急電召了回來參加案情討論會議。
可能是案件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一次的會議由搜查一科的科長親自主持,白鳥在會議室入座時發現參與的不僅僅有負責案件的三係,其他搜查一科的同僚甚至機動搜查隊的人也來了。
空氣中彌漫著莫名的緊繃和沉悶,人群中白鳥一眼看到了警視廳內有名的桔梗警視,這位有史以來第一位以女性的身份坐上機動搜查隊長位置的女隊長正抱著手臂坐在會議室南側的位置,臉色格外冷沉。
白鳥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待在醫院,沒能跟上現狀發展,坐下後低聲問旁邊的千葉,“發生什麼了?”
相馬課長還沒到,會議室裡嗡嗡的議論到處飛舞。但眾人議論歸議論,聲音都保持在了隻有周圍的人能聽清的程度,千葉也沒敢太大聲,隨大流地用蚊蚋嗡鳴的音量壓低了嗓子,“抓到了案件的嫌疑人。”
白鳥一怔,“誰?”
千葉:“機動搜查隊第四分隊的誌摩一未警官。”
機動搜查隊第四分隊是今年因為人員調動和改革臨時成立的部門,和第一分隊一樣都是桔梗柚琉的部下,這顯然就是這位隊長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白鳥的第一反應就是皺了一下眉,“誰抓的?”
“四係的人。”
“這不是我們的案子嗎?四係為什麼忽然插手了?”白鳥說,“而且根據我們調查過的三位死者的社會關係,誌摩君和三人都沒有太多交情,可以說跟這起案子毫無關聯,為什麼四係忽然認定他就是嫌疑人?”
千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候一陣動靜從門口傳來,相馬課長終於到了。
近段時間搜查一課最受矚目的案件就是警察連續被槍殺案,這個案子原本是目暮警官所在的三係在調查,但不知道為什麼會議一開始對案情進行講解的卻是四係的係長山本警部,他也正是做主逮捕誌摩一未的人。
“……宴會現場目擊者提供了相關證詞,佐藤警官離開宴會大廳前往洗手間之後,不少人看到誌摩君緊跟著跟了過去。但是他之後卻並沒有前往男性洗手間,從他離開宴會廳到佐藤警官遇襲,這一段時間完全是失蹤狀態,沒有任何人能夠為他作證。”
“隻憑這一點就斷定他是嫌疑人有些太武斷了吧?”立刻有人提出異議。
“當然不隻存在這一個疑點,”山本警部說,“根據之前的出警記錄,第二位受害人芝陽一郎警官遇害之後,最先接到報案信息趕到現場的也是第四機動搜查隊的誌摩君這一組,因為他們當時是距離案發現場最近的,就在那棟小區後麵的一條街道上,然而事實上那個位置已經遠遠超出誌摩組當天的巡邏範圍。我們已經和誌摩君的搭檔做過確認,在芝警官遇襲前後誌摩君並不是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中途以去洗手間的名義離開過一段時間。”
“最後就是案件的起始,第一位受害人奈良澤警官遇害的時候,我們調查了附近的監控錄像,發現誌摩君所在小組的警車也在同一條街上出現過。”
投影儀上打出了一張監控截圖,右上角顯示著當時的時間,畫麵中央機動搜查隊404小組使用的那輛活潑的綠色麵包車在一眾灰黑的車流中格外顯眼。
底下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站在投影儀前的山本警部轉過身,“當然我們也不想懷疑自己的同僚,但是最開始三係諸位的調查方向就是內部人員犯案,而在我們暫時扣押了誌摩警官之後,對於他在七月二十日也就是芝警官遇害當天為什麼會偏離巡邏地區來到案發現場附近以及昨天夜裡跟著佐藤警官離開宴會現場之後去了哪兒這兩個問題進行了詢問,但他本人卻並不配合地保持了沉默。”
白鳥聽到這裡終於停下了筆記意外地抬頭,老實說剛開始他聽說四係將誌摩一未作為嫌疑人扣押的時候,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和大部分剛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沒有區彆——四係想搶功勞想瘋了?
三係對於這起連環槍擊案的調查裡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誌摩一未的名字,他簡直像一個被忽然拉過來擋槍的無辜路人。而因為之前的案子,白鳥和那位誌摩警官也有過接觸,至少在他看來,這位刑警並不像是會犯下這樣喪心病狂的殺人案的人。
當然,他個人的看法可能沒什麼用,但某位大小姐跟誌摩警官關係也不錯,這一重背景瞬間就為這位警官增添了一個量級的說服力。
所以難道是涉及到對方的什麼難言之隱,或者這個案子背後還有他們不知道的隱藏得更深的部分?
他正若有所思地思量著,就聽到那位機動搜查隊的桔梗警視果然提出了質疑,“但即便是這樣,動機呢?誌摩根本沒有要殺那三位警官的動機吧?”
“事實上,是有的,這一點我覺得桔梗隊長應該也清楚。”
山本警部回頭對上了她的視線,他的警銜比桔梗要低一級,無論心裡怎麼想的,在說完這句略顯頂撞的話之後明麵上還是給了上級麵子地又退了一步。
“當然,也可能是時間過去太久,桔梗隊長沒有想起來。六年前,也就是導致誌摩君離開搜查一課的那起案件。”
“誌摩君之前也是搜查一科的啊。”高木下意識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