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紙麵上寫下第二個時間,同樣是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八點二十七分。
緊接著他筆尖一頓,“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之間間隔的時間太短了,而且誌摩警官當天有巡邏任務,他應該根本就沒時間去調查,他怎麼知道凶手下一個目標會是芝警官?”
“他知道奈良澤、芝還有佐藤警官在調查的案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源輝月垂下眼,用肯定的語氣下了結論,“他一直在關注仁野保。”
“仁野保醫生是香板桑的主治醫師,香板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之後突然傷勢惡化去世,當時作為香板桑的搭檔,誌摩警官應該對他的情況極為關注,他發現了什麼異常?”柯南默契地對這個結論加上合理推理,“所以五年前在武藏野警署,他和仁野醫生發生矛盾也不是巧合,他不至於對仁野醫生故意栽贓,仁野醫生應該確實動了案發現場。”
“五年前的案卷桔梗已經去查了。”源輝月把這個問題暫時放了放,“之後佐藤警官在洗手間遇襲,伊吹說在佐藤往洗手間方向走的時候誌摩就跟了上去,但是之後佐藤遇襲時他卻不在附近——他堵到了香板,然後追著他跑了,所以真正的凶手才能趁著這個間隙摸到了洗手間襲擊了佐藤。”
兩人一人一句幾乎將整個過程還原了出來,真壁有希子也是警察,旁聽的同時迅速跟上了他們的思路,直到此時才微微一怔,下意識插口,“等等,凶手不是那位香板君?”
“不,佐藤警官遇襲那天,有人在酒店的存放處放了一把透明雨傘。”柯南說,“但是那天明明是晴天,並沒有下雨,我覺得不對勁,所以注意了一下。”
他解釋了一遍凶手用雨傘避開硝煙反應測試的過程,“但是如果是香板桑開槍襲擊的佐藤警官,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所以凶手隻能是當時在場的賓客之一……那個人是個左撇子。”
“左……”
真壁有希子沒有參與案件的調查,所以這個關於凶手的細節她並不清楚,直到此刻柯南明確地指出來。
她一句話沒說完,腦海中驟然浮現出剛剛源輝月問她的問題,一個激靈。
無聲的涼意順著她的背脊爬了上來,幾乎將她的身體凍得冰涼,連大腦都要凍結。但屬於警察的部分思維卻好像已經脫離了身體的控製,還在自行運轉。
她的好友風戶京介,白鳥沙羅的訂婚宴時出現在現場的賓客之一,就是左撇子。
奈良澤、芝還有佐藤警官遇襲是因為重新啟動了一年前的仁野保案件,仁野保是東大附屬醫院的外科醫生。
“……京介在轉到警察醫院前也在東大附屬醫院任職,導致他無法再拿手術刀的意外就是在那裡發生的。”
她喃喃地開口,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對麵的人。
源輝月安靜地垂下眼沒有說話,那是一種委婉的默認。
“……”
“在佐藤警官遇襲之後,誌摩警官應該就已經發現香板桑當時不可能有作案的時間,他不是凶手,或者具體來說他不是動手的人。”柯南抿了抿唇,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或者說是讓對話重回正軌,“誌摩警官離開拘留室,應該還是去找香板桑了,會不會是今天上午有人試圖混進東京第一醫院去襲擊佐藤警官的消息被他聽到了?”
作為在職多年的刑警,真壁的失態隻有那一刹那,她很快收拾好情緒,但大腦到底還有些混亂,下意識接了一句,“所以說,誌摩警官有可能是去佐藤警官所在的醫院了?”
柯南搖了搖頭,“香板桑已經暴露了,他再去醫院也找不到人,沒理由為了這個越獄……”
這時候源輝月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來件提醒,她低頭掃了一眼,然後眉梢有些意外地一挑,“風戶京介出門了?”
“?”柯南,“你怎麼知道……啊,鬆田哥哥已經去風戶醫生家抓人了?你什麼時候給他發的消息?”
“下車的時候,反正如果弄錯了也隻是讓他走一趟配合調查。”源輝月淡淡地說,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香板三次出現在案發現場,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是凶手的同謀,第二是他是去監視凶手的行動——鑒於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應該是後者。”
柯南點頭認同,“如果香板桑和凶手是一夥的,今天上午試圖混進醫院的應該是凶手本人,畢竟醫院這種地方他肯定比香板桑更加熟悉。”
源輝月:“而如果他是在監視凶手的行動,今天上午卻一個人出現在醫院……”
“說明他把凶手跟丟了。”柯南的眼睛驀地睜大了一下,大腦開始飛快轉動,“凶手出門時做了偽裝,他不可能知道有人一直暗地裡在監視他,所以他防備的不是跟著他的香板桑。”
源輝月冷靜地說,“他防備的是可能出現的目擊證人,他是去殺人的。”
空氣倏然寂靜。
柯南隻凝滯了半秒,“但是他沒去醫院,可能是他還不知道佐藤警官已經醒了,那還有誰……”
他越來越急促的語氣忽然刹車,腦海中極快地閃過了一個畫麵,“……衝田。”
他想起來了,在白鳥沙羅的訂婚宴上,衝田岡曾經對風戶說過覺得他很眼熟的話。風戶京介以前是個外科醫生,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力求完美,如果他因此認為衝田對自己有威脅,以他如今已經殺了這麼多人絲毫不在乎人命的作風,極有可能將衝田岡列為下一個目標。
“熱帶風情樂園。”
源輝月站起身,一邊拿出了手機,“衝田上午去那兒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