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田岡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帶著個小累贅在熱帶樂園裡頭東躲西藏,一邊悶頭往前生怕後麵的人追上來,一邊還在認真思考人生。
思考他的人生是怎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誌摩說那個殺了三個人的凶殘罪犯來找他了,當然不可能是來單純找他談人生和理想,對方必須是來殺他。但他壓根想不通,他連人家正臉都沒看到,給警方提供的信息貧乏得他自己都覺得羞愧,那個凶手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麼大的殺意。
總不能是他真見過他,但他自己忘了吧?
衝田岡邊跑邊回憶,回憶得太過專注沒注意到廣播,還沒發現追殺他的藏在玩偶裡的凶手已經被絆住了。他跟空氣鬥智鬥勇地繞了半個樂園,原本還以為他在捉迷藏的小蘿莉率先投降。
“舅舅,我堅持不住了。”
“你,你基本都是我帶著跑,呼呼,堅持不住的是我才對吧?”
一手撐著遊樂園裡的景觀樹,衝田岡一邊喘著氣對跟顆蘑菇一樣蹲在腳下的小外甥女說。
他到底是跑累了,終於忍不住停下來歇了歇腳順便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蘿莉仰頭看看他,滿臉納悶,“舅舅你到底在乾嘛啊?”
“我也想知道。”
“你在躲什麼人咩?”
“……我也想知道!”
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
小外甥女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忽然眼前一亮,朝著一個方向抬起了胖乎乎的手指,“那我們去那邊吧,警察!”
衝田岡一愣,下意識回頭。他還沒看清楚,身邊的小蘿莉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拽住他的衣角,“走吧走吧,有困難找警察,媽媽說噠。”
大概是被警察救過命,而且本身從事法律行業,他堂姐對警察的好感度挺高,連帶著小蘿莉都記住了。衝田岡懵逼地被她拉著倒退了兩步,又艱難地轉過身,終於正對向她指著的方向,這才看到她說的人。
因為往警視廳跑的次數多,衝田岡認識的警察數量雖然不能和某對就差住在警視廳的姐弟相比,但大部分也算混了個臉熟。比如此時不遠處那撥人中就有幾個他看著眼熟的,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也絕對在警視廳打過照麵。
衝田恍然,然後反手拉住還在拽自己衣角的外甥女,抄起她就往熟人的方向跑,“警部,救命!”
他這聲救命喊得真情實感且激情澎湃,瞬間就吸引了對麵那撥人的注意。等他跑到近前,一句“有人要殺我”還沒來得及嚎出來,就見對方緊緊盯著他,率先開口,“衝田岡?”
衝田一怔,腳步頓時有些遲疑地慢下來,“對,是我……”
打量著這些人的臉色,他終於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然而他的腳步一慢,對方反而迎著他包圍過來,不等他反應,領頭的人已經三兩步跨到他近前,從腰間摸出一縷銀光從上往下一甩。
“哢嚓”一聲,一副寒光閃閃的手銬銬在了他手腕上。
“你跟我們最近調查的一起案件有關,配合我們走一趟吧。”打頭的中年警察不容置喙地開口道。
對上對方冷得像冰的眼神,衝田岡懵了。
等會兒,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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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源輝月所在的汽車已經快要靠近高速路口,進入西多磨市的範圍。
“最多還有十分鐘就到了。”真壁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源輝月正在後座皺著眉又撥了一次衝田岡的電話,還是打不通,讓她懷疑這傻孩子是不是已經丟了。
柯南在旁邊安慰,“西多磨警署的警官們不是已經趕到了嗎?目前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應該就是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源輝月淡淡點頭,“說得也……”
“對”字還未出口,汽車忽然猛地一個急停,後座的兩人被慣性帶著往前竄了一竄才重新坐好,“真壁警官?”
“前麵發生車禍了。”
真壁有希子將腳從刹車上鬆開,皺著眉往前眺望,一邊沉聲說道。
柯南和源輝月同時往車窗的方向靠了靠,打開窗子抬頭看去。前麵正好是高速路口,等著下高速的汽車排成了長龍,鳴笛聲不斷,卻到底憋屈地堵在了路口。
底下撞車的兩個車主已經出來了,似乎一言不合就地開吵,遠處的交警正在趕赴現場。
源輝月又回了一下頭,後麵汽車的密集程度也不遑多讓。前後停下的車輛組成了嚴實的城牆,將他們徹底砌在了這條高速路上。
源輝月的眼睫往下壓了壓,眸光漸冷,“巧合?”
柯南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湊到她身邊,從她這邊的窗口看得更加清楚。
“……如果是巧合的話,這也太巧了。”
“也對,我本來就從來都不相信巧合。”源輝月垂眸將手機上衝田的號碼切出去換了個名字開始撥號。
真壁在前座上回過頭,有些擔心地問,“所以是有人不希望我們趕到遊樂園?”
“十有**。”源輝月說,然後她把語氣中的冷意抽了三分,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恢複了禮貌,“北川學長,抱歉,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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