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聽完了白鳥的轉述,源輝月掛斷電話。
柯南:“本上和樹認罪了?”
“嗯,他早就想好了,這起案子他最多隻有一個破壞屍體的罪名,本上菜菜子有精神病,就算上了法庭最終還是得送回精神病院去。”源輝月神色冷懨,“他唯一沒想到的,大概隻有他妹妹的精神狀況受到了人為誘導,而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那人這麼多年的幫凶。”
對於本上和樹而言,這可能是比殺人坐牢更加無法接受的懲罰。
命運多喜歡開玩笑,怎麼會給人完全如願的機會。
柯南:“……難怪那個時候,本上桑提到動機時說隻有她能夠為‘菜菜’複仇,而且把這句話重複了三遍,就像是有人反複灌輸給她的一樣。”
“洗腦。”源輝月淡淡地說,“本上菜菜子本性善良,就算精神錯亂之下把自己當成了男友,一開始可能也並沒有要複仇的想法。”
柯南低聲接口,“隻是在進行精神治療的過程中,她受到了心理醫生的精神控製和誘導……”
之前等在外頭的警察已經先離開了,這會兒隻留下了兩個人在病房外守著。透過醫院的窗玻璃,源輝月看向安靜坐在病床上的人。
可能是常年不見光,短發女性的側臉和身上的病號服白成一線,比真正重病纏身的病號更加沒有生氣,仿佛一縷無處憑依的幽魂。
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孩正透過門縫專注地朝她看去,眉心微簇,神態認真。
源輝月想了想,跟門口的兩個警察打了聲招呼,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的人聽到開門的動靜緩緩抬起頭來。
“我說幾句話就走,”源輝月淡定地說,自顧自開口,“雖然你殺了五個人,但是精神科的醫生可以證明你當時的精神狀況。按照日本現在寬鬆的法律,你大概率不會被判死刑。但即便如此,你還是會選擇自殺吧?”
床上的人靜靜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瞳死氣沉沉。
“我不是來勸你的,隻不過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你當初殺死那些人的時候,認為自己是水穀吧?”
本上菜菜子的眼珠似乎終於動了一下。
源輝月不緊不慢地繼續,“本上桑你們應該都是有信仰的人,所以,你認為這筆罪孽到底是算在了誰頭上呢?”
“……”
“就算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你認為已經無所牽掛的人間,至少要先把你以水穀君的名義欠下的賬還完再走,水穀君多無辜啊,你說對吧?”
.
時斷時續的嗚咽在病房裡響起,然後逐漸連成一線,聲音越來越大,像一場遲來了許多年的暴雨。
源輝月關上病房的門,在“雨聲”裡走了出來。
她遞給等在外麵的弟弟一隻手,“走吧,回家了。”
小孩有點愣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裡麵的人。
衝守在外麵的兩個警察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兩人牽著手離開了這間病房。
“姐姐你之前不是說……”
“嗯?哦,我的確說過,她有自殺的權利。”源輝月慢悠悠踩在醫院的大理石地板上,聲音依然是淡淡地,“無論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是不太在乎,也沒打算去管,但是你不希望她自殺吧?”
抓著她的指尖,小偵探抬頭看向她,“嗯。”
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裡,襯得空氣格外地安靜。
“不過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源輝月說,“她接下來的人生裡,活著反而比死去要痛苦一萬倍吧?”
“可是人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柯南平靜地回答,分明還是小孩子稚嫩的聲線,語氣卻仿佛格外成熟,“隻要活下去,就永遠會有遇到值得的事情的可能,隻有死掉了才是一無所有。”
“所以我始終認為,殺死自己是最錯誤的事。”
“這樣啊……”
源輝月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了看身旁的弟弟,忽然輕輕笑了,“柯南君比我想的要嚴厲呢。”
柯南:“誒?”
這個時候,源輝月的手機響了,來不及朝一頭霧水的弟弟解釋,她笑著擺了擺手,先接起了電話。
“白鳥君?”她的神色一頓,“……好的,我知道了。”
“怎麼了?”望著她的表情,柯南下意識把方才的問題放到了一邊。
源輝月慢條斯理收起手機,“本上和樹說的那個心理醫生,警方按照他給出的地址找到對方的心理診所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樓空。根據房子的水電顯示,至少兩個月前,那個房子就已經沒有人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