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的高木警官結結巴巴說不上話來,反倒是佐藤沉思片刻後接過了話茬,不知道是不是同為女性的原因,她和由美的想法格外一致,“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那位新郎對益戶桑的態度有點奇怪。”
其他人摸不著頭腦:“哪裡奇怪了,他不是非常愛護寵愛她的樣子?”
“問題就在這裡!”宮本由美雙手叉著腰,格外有氣勢地掃視了一圈完全沒有注意到的男人們,“什麼寵愛啊,人類對寵物才叫寵愛好嗎?”
“額……”
“就是這個。”佐藤恍然醒悟,“益戶桑明明是個成年人,那位平桑卻好像拿她當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對待,總是對外表現出她好像什麼都做不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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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戶麗離開之後,源輝月沒有立即回答遠山和葉的疑惑,而是懶洋洋地扒拉著電腦,把剛才那個視頻又看了一遍。
視頻拍的是這對情侶相處的一天,開頭就是新娘到新郎家中找他的場景,拍視頻的人拿著攝像機跟在一旁,順便充當畫外音。
視頻全長半個小時,經過精心剪輯,挑出了拍攝者心目中的“高甜”片段。源輝月正在看的就是新郎陪著新娘逛街,半路上看出她口渴給她買冰淇淋。
靠著街邊的網紅店鋪,工作人員手腳利落地裝了兩個球正準備往冰淇淋上灑花生堅果屑,剛抬手就被新郎阻止了,“等等,麗花生過敏,不能加這個。”
工作人員一愣,連忙收回手連連道歉。
旁邊的畫外音歡快地感慨,“哇,平哥哥真細心,剛才連麗姐姐自己都沒注意到呢。”
鏡頭一轉對上了旁邊益戶麗的臉,她的神色似乎有一點迷茫,但對著轉過來的鏡頭還是露出了幸福和羞澀的表情。
被誇獎的新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後腦勺,“麗在生活上的確有些迷糊,沒辦法,隻能我幫她記著了。”
“哇,太甜了吧,我拒絕這碗狗糧!”
在畫外音誇張的打趣中,男人把冰淇淋遞到身邊人手裡,端正的五官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給你,果然麗沒有我就是不行呢……”
“誒?我記得麗姐姐以前沒有花生過敏的情況啊。”
源輝月回頭,看到了也跟著湊過來的遠山和葉。少女盯著屏幕一臉迷茫,“倒不如說她還挺喜歡吃花生的,以前吃壽司都想蘸花生醬。”
源輝月聽著她的話,掃了一眼茶幾。
休息室裡除了紅茶還擺了幾盤茶點,結婚儀式也是個體力活,稍後還有個漫長的敬酒環節,所以這些點心擺在這裡大概也有讓新娘吃一點補充體力的考慮。
這會兒之前擺在益戶麗麵前的盤子的確已經空了大半,唯一剩下的那幾枚點心,她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上麵的花生屑。
“啊,這個也沒吃。”遠山和葉也注意到了,遲疑地盯著那幾枚剩下的點心,“難道她後來真的改了習慣?”
源輝月:“酒店還有餐點都是新郎決定的吧。”
“啊,對,麗姐姐剛才是這樣說的。”
那位新郎似乎把自家新娘子當成溫室裡的嬌花,全方位無微不至地照顧,連婚宴都不想讓她傷一點腦筋,一手操辦了所有事情,隻有婚宴上用的餐具和酒杯象征性地讓她選了選。
“他既然這麼細心而且真的認為益戶桑花生過敏,為什麼放在休息室裡的茶點裡會有花生,他不怕益戶桑因為太忙一時沒注意誤食了嗎?”
遠山和葉一怔。
“所以那位平桑其實很清楚,”源輝月平靜地得出結論,“益戶桑根本沒有花生過敏的毛病。”
遠山和葉愣住,“……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回頭看了一眼屏幕,源輝月的眸光像一泓冰冷的水。視頻中的俊男美女還在逛街,畫麵賞心悅目,身材高大的男性對自己的女伴態度溫柔而體貼,從旁觀者的視角來看,任誰都會認為他身旁的女人肯定特彆幸福。
“如果有一天服部要離開時你,”她忽然開口問,“你會感覺活不下去嗎?”
“誒?”
遠山和葉先是一呆,臉當即紅成了一顆西紅柿,說話都結巴了,“為為為為什麼問這個?”
“隨便問問。”
“我……”
西紅柿紅了一會兒,雙手無措地捏住了衣角,似乎認真思考了一番,最後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覺得,應該不會。”
源輝月抬眸看去,就見少女臉上紅色還未褪,表情卻逐漸低落起來,好像隻要設想一下那個未來她就開始傷心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回答得分外認真,“我不會。雖然這種事隻要想想就很難過,我也從來沒有設想過這樣的場景,如果真的發生了,我可能會難過得快要死掉吧。”
她一頓,繼續緩慢而堅定地說,“但是隻是‘快要’而已,不管最後走不走得出來,我一定會繼續好好生活。”
她一番真誠地自我剖析之後,眼圈都真情實感地紅了一點,然後終於反應過來,“那個,輝夜老師你為什麼會忽然問這個?會有人僅僅因為跟某個人分開就活不下去嗎?”
“正常人當然不會,”源輝月淡淡地說,視線落回了電腦屏幕上,“但是這位平桑正視圖讓他的未婚妻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