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從樓上響起,柯南默默地抬起頭,看到某位“飼養員”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衝他點了點頭。
他於是繼續對著電話提醒道,“總而言之我先把地址發給你……那個,姐姐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脾氣可能不會太好,麻煩目暮警官你多擔待一下了。”
目暮警部肅然點頭,宣誓似的,“放心,我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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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房間,安室透離開之後,源輝月躺在床上,沒來由的煩躁讓她沒能繼續睡下去,乾脆起了身準備去書房。
她身體沉得厲害,從胯骨往下一線像是碎了,跟柯南的形容一點沒誇張,像是個平日疏於運動的人被慘無人道地強壓著跑了個三千米。關節疼,頭也疼,腦子裡比她平日裡暈血發作還糟糕。
然而越是從上到下都不舒服,她的外表反而越是平靜。源輝月起身拉開了房門往書房方向走,除了動作比平時慢了一點看不出半點異樣。屋子裡的另外兩人大概以為她在睡覺,沒有上來打擾,路過樓梯的時候,“嘩啦”的水聲伴著砧板上切菜的聲音從底下鑽了出來。
對大部分人而言,這個聲音大概是篆刻在基因中的屬於“家”的記憶,但源輝月大小姐的童年生活相當不接地氣,從來和正常人的日常以及雞毛蒜皮不相關,這種有人在廚房做飯的動靜在她人生中就從來沒有和溫馨和家庭之類的意象掛過鉤。按理來說她原本不該有任何觸動,但在察覺到動靜的瞬間,她不知為何還是下意識停了下來。
食物的香氣緊跟著從樓下蔓延上來,她安靜地站在樓梯邊上,腦海中忽然閃回出一個片段。
她那個時候跟現在差不多,也是生病,身體沉得不舒服。
有人在她耳邊嘮嘮叨叨,聲音很好聽,所以她勉強忍了。
“不可以不吃飯啊,實在沒胃口的話喝點湯怎麼樣?”
“囉嗦,我就說讓侑士來給我掛兩瓶葡萄糖就行了。”
“你又不是不能動彈,打什麼葡萄糖。”
“不都一樣是液體嗎?”
“完全不一樣啊!”
那個聲音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好脾氣地繼續勸,“不想吃這個的話我重新去做點其他的吧,清淡一點的東西,蘆筍蝦仁怎麼樣?”
“……”
安靜地在飄上來的食物的香氣中站了一會兒,源輝月轉身進了書房。
她最近翻的資料多,書房裡有點亂。或者說,正常情況下相比於家裡的其他房間,她家裡的書房一直都是最亂的。之前來她家裡做飯的最上小姐姐,除了負責一日三餐,還會定時幫忙打掃和整理,隻不過這個整理範圍並不包括書房在內。最上小姐很有分寸,知道重要的東西放在哪裡,從來不亂進。
所以正常情況下源輝月的書房都是她自己收拾,大概還能加上柯南,但名偵探本質上也是個少爺,自理能力比她強不了多少,隻能說好在兩個人記憶都好,就算房間裡的書籍擺得亂七八糟,也能夠從那些毫無規律的紙堆中準確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隨手帶上房間的門,源輝月徑直走到了西南麵的書架,這上頭放的都是她和柯南最近看的東西,此時已經被一排排的牛皮紙文件袋和深藍色的文件夾占領。她一眼掃過去,準確從裡頭抽出了一個文件夾,拎著來到書桌前坐下。
文件夾裡是某個連環殺手的資料。
她最近正在研究一起三年前的連環殺人案件,有點問題沒有想清楚。反正躺著也睡不著,乾脆再次把這個案件翻了出來。
書房裡的空氣有點悶,源輝月順手打開了空調和新風係統,在平緩啟動的空調吐出的冷絲絲寒氣中,翻開了那本資料。
三年前這個案件在社會上鬨得沸沸揚揚,因為凶手的殺人方式極為殘暴血腥而有名,當時的警方甚至給他起了一個代號——“單挑”。
真名叫做勝山傳心,職業健身教練,名下有專業的健身房,在業內還挺有名氣,屬於在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都住得起豪宅的最頂尖的一批成功人士。
他“單挑”的代號,來自於他作案時會強迫受害人和他進行一對一對戰,然後在戰鬥中將受害人打死,手段極其惡劣殘忍。
這也正是源輝月從大山鈴那裡拿到資料後,從五花八門品種繁多的連環殺人犯中挑中他的原因。
隻不過在翻開這個案件的相關資料之後,她意外地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鳴瓢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