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才從直播中回過神,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她身旁的小孩正安靜如雞。
“你怎麼了?”她納悶回頭問。
黑發少年眨了眨眼睛,懵懂裝得跟真的似的,“什麼?”
基安蒂思考片刻,有話直說了,“我還以為你會鼓掌。”
這實在十分符合某個小屁孩一貫的尿性,他家基德大人今天晚上的魔術表現看起來像是剛好被人抓了個正著,但不巧抓住他的是位比月色更驚豔的大美人。輸在美人手裡能叫輸嗎,那叫戲劇與浪漫,圍觀群眾非但半點不覺得怪盜基德折損了逼格,反而對這個結尾十分滿意——並且非常一致地無視了當時也在現場並且真正破解了基德魔術的柯南小朋友。
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基德的真愛粉段野少年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給他的偶像鼓掌
喝彩了。
然而段野龍哉眨了眨眼睛,一臉失了憶的迷茫,流暢地把自己之前的投敵行為一口吞了,反而鄭重提醒基安蒂,“前輩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和基德又不是同伴,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基安蒂:“???”
你把你懷裡的基德抱枕放下再說這句話?
正當她和這小鬼大眼瞪小眼,幾乎要以為他趁她沒注意撞壞了腦袋的時候,沙發另一端的人忽然站了起來。
“波本?”
基安蒂覓著動靜,疑惑看著金發青年起身往外走,“你要出門?”
“琴酒沒有安排我一定要待在基地裡吧。”
他懶洋洋地說,筋骨分明的手抄著兜,三兩步已經走到了門邊上,“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電視裡的美人正微笑著表示無可奉告,激動的主播和記者們隻好遺憾地目送她離開。鏡頭切回了導播廳,電視台請來的專家們開始例行分析這一次基德的魔術手法。
基安蒂在專家們的連篇廢話中目送波本離去,正疑惑間,忽然聽到身旁一聲極輕的吐氣聲。
她詫異扭頭,看到了鬆了一口氣的段野。
“??”
“你怕波本?”望著這小鬼的表情,基安蒂愕然發現了新大陸,“你連琴酒都不怕,你居然怕波本?”
這小鬼在組織裡簡直無法無天,在琴酒麵前都敢瞎蹦躂,她幾乎以為他壓根沒有懲罰意識這玩意兒,是個標準得不能更標準的psychopath,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對某個人產生畏懼的一天。
“你不懂,”段野龍哉一臉深沉,“波本前輩是個狠人。”
“哈?”
真的,太狠了。
段野深深吐出一口氣,心中滿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憂傷。
連那位源姐姐都敢追,而且居然還沒被她弄死,嘶,惹不起惹不起。
他迅速切換了話題,“話說回來,基安蒂前輩,琴酒大哥他們今天晚上去乾什麼了?啊,如果是機密任務可以不說,我怕死。”
他能屈能伸得流暢絲滑,基安蒂有些無語地看了他幾秒,“我也不知道,他隻帶基爾和貝爾摩德出去了。”
“哦,”段野想了想,提出一個問題,“你說那位源家的漂亮姐姐在抓到科倫前輩之後消氣了嗎?”
“你問這個乾什……”基安蒂忽然了然,然後頓時一默,足足憋屈了三分鐘,“……她不是在看基德嗎,沒空關心這裡吧?”
段野:“誒?這樣嗎?”
“就是這樣,而且憑什麼我們的任務她都能知道啊,她又不是在組織裡放了臥底!”
段野眨眨眼睛。
那可不一定。
他們麵前的電視裡,最後一朵煙花落幕,電視台的直升機帶著今晚拍攝到的畫麵心滿意足地退了場,而銀座中央,集體湊了這個大熱鬨的人群也終於陸陸續續散開。
源輝月拒絕了記者的采訪,通過電梯從大樓下來後,徑直拐去了後門。大樓的後門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吉永三成正在車裡等她。
給自己追著基德跑沒了影的弟弟發了封郵件,源輝月上車後看到駕駛座上的櫻組組長閣下意外笑了笑,“怎麼今天親自過來給我當司機了。”
吉永三成握著方向盤,踟躕地張了張口,“源小姐……”
“嗯?”
他透過後視鏡看去,後座上的人正淡定整理著圍巾,頭也沒抬地吩咐,“走吧,先回家,我要回去換身衣服。”
吉永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把到了口邊的勸說咽了下去,應了聲“是”,啟動了發動機。
引擎低低轟鳴中,後座上傳來一句隨意的閒話,“嗯?今天晚上要降溫
了啊。”
另外一頭,柯南踩著滑板追著怪盜基德跑了三條街。
那個白色的身影像夜空中滑翔的飛鳥,不緊不慢地掇在前頭。他正望著那個影子拐過一條十字路,眼鏡上的追蹤軟件忽然自行啟動,發出“滴”的一聲提醒。
柯南抬手在鏡架上一點,雷達圖像應聲在鏡片上鋪開,他看著代表他姐的那個位置開始朝家的方向移動。
小偵探反手將貼在自己後領的那個竊聽器摸了下來。
“基德。”他抬頭看向天上的人,“我們今天晚上的遊戲結束了,下來做正事。”
彼時是晚上八點,十一月份的十三號,第一個黑色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