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貴室長在將客人送走之後,回到村誌管理官的辦公室。
他在門口敲了三下門板,聽到裡頭傳來一聲“進來”之後才走了進去,看到管理官剛剛放下電話。
“檢察院那邊,”他隨口說明,“詢問穴戶理一到底是什麼情況。”
百貴:“他們也得到了了消息?”
村誌管理官嗤嘲一笑,“他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被一句簡簡單單的謠言搪塞過去。”
“……”
“但就算不傻也沒用,這是公安做出的決定,他們也隻能聽從。”村誌管理官身體往後一傾,靠在了椅背上,語氣中多了些疲憊,“源小姐和那位公安部的大人物送走了?”
“是。”
管理官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你回來的時候經過了搜查一課吧,看到了那些來認領遺物的受害者家屬嗎?”
路上遇到的那對母子在腦海中一晃而過,百貴頓了頓,輕輕點頭。
“我知道你之前肯定也在心理想過,我不該為了搶功提前開新聞發布會把這個案件爆出來,”村誌管理官的語氣淡淡的,“你覺得我是在跟公安鬥氣?”
“當然不是,我……”
“我知道這樣做肯定給警視廳還有你們都帶來了壓力,但是沒辦法,如果當時不公布出來,就來不及了。”
百貴微怔。
“你之前跟公安打過交道嗎?就算之前沒有,經過剛才那一遭應該也已經明白了他們的行事風格了?”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辦公桌後的人正把玩著一枚水晶質地的鎮紙,半邊臉都隱沒在了辦公室的陰影裡,“公安這個機構,為了維持社會的穩定,比警察更加不擇手段,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為了大環境的安定,可以毫不猶豫忽視個人的權益。如果我當時不搶先召開發布會說明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出來,等他們查清了真相,可能根本不會把這個案件公布出來,無論是高瀨文人還是增子區那個案子,全都能當做單獨的謀殺案處理。畢竟就算再多幾起獨立的謀殺案,給社會帶來的影響也絕對沒有一個潛伏了十年的連環殺手大,你說對吧?”
“……”
百貴抿了抿唇,保持沉默地聽著管理官長長歎了口氣,“雖然從某種方麵來說,他們也不能算錯,但我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我們作為警察,沒能保護好他們的親人讓她們死在了連環殺手的手下,但至少也應該做到讓他們知曉自己的親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之前要求你們一定要搶在公安前頭查出真相就是這個原因。如果凶手是我們找到的,還有能夠跟他們周旋的條件,不像現在,隻能完全被動地聽從公安安排。”
“……”
辦公室的空氣陷入一片難言的寂靜,半晌,百貴低聲道歉,“抱歉,是我們能力不夠。”
村誌管理官搖了搖頭,“這個案子說起來是你負責,實際上真正全程指揮的人是我,要說慢了一步,那也是我慢了。”
他自嘲一笑,“果然還是老了,比不上年輕人了。那位源小姐聞名已久,的確是厲害……好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再自責也無濟於事。那個叫做穴戶的記者不是被人劫走了嗎,找到對方行蹤了嗎?”
百貴迅速點頭,並且神情凝重了幾分,“我剛剛進門的時候接到了若鹿的電話,那輛車似乎對東京都內的監控情況非常熟悉,他們在開出千代田區的時候把人追丟了。”
村誌管理官頓時擰起了眉,“熟悉監控?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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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人士拎著剛從超市買的菜回了家,準確來說是回了源輝月家。
這天是個工作日,源大小姐上班了還沒回來,兩位偵探弟弟也出了門。他嫻熟地在門口輸入指紋密碼進了門,發現家裡沒人也沒意外,把剛買的菜挑了一部分出來,沒打算馬上要用的放進冰箱,其餘的直接拎去廚房,然後轉頭去了書房拿一份之前放在那裡的文件。
路過二樓陽台時,他不經意掃過外頭的綠植,腳步一頓,又掉轉頭走了過去。
源輝月從他那裡打劫來的番茄和西芹都放在一樓的露台,他原本都已經做好了那些倒黴蔬菜們被她挨個養死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後來來看的時候發現它們鬱鬱蔥蔥地長得還挺不錯。
根據大小姐以往的戰績和書房裡多出來的蔬菜養殖指南,他迅速鎖定了那大概都是柯南小弟弟的功勞。源輝月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養花的習慣,陽台上的綠植都是他離開後多出來的,以前負責照顧的大概也是其他人,直到柯南來了之後就換成了他。
但這幾天小偵探大概是注意力都在案子上,對其他東西有些忽視。前幾天夜裡忽然降了溫,陽台上一盆綠蘿被冷颼颼吹了好幾天,他走到陽台的時候就看到它顯而易見沒了精神,連葉片都焉了下來。
安室透在它麵前蹲下身,翻開葉子查看了一下它的凍傷情況,又耐心檢查了周圍其他花盆的盆土濕潤程度,正要彎腰把這盆綠蘿挪個位置,就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停在身後。
隨即,有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腦。
青年頭也沒回,繼續手裡的動作,一邊無奈地說,“不要在家裡玩這麼危險的東西啊,輝月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