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注視下,源輝月微微斂眸,終於端起手裡捧了半晌的茶水喝了一口。
“隻有最後一個問題,老實說真正讓我對你產生懷疑的是你給出的那個暗網網址。如果沒有它,你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兒失蹤了的母親,我不會那麼快注意到你。你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對井波七星產生懷疑了吧,那個網址會讓你在動手之後迅速進入警方的視野,增添暴露的風險。”她微微抬眸,“這個問題你不會想不到?”
“……”
沉默良久,中野終於淡淡道,“你也說了,我也是個女兒失蹤了的母親。”
“……”源輝月輕輕點頭,“我知——”
她的聲音一頓,眉心忽然下意識皺了起來,有點暈眩似的一手扶住了額頭。
中野直子冷靜地端著那杯自己親手倒的茶水坐在原地,看著對麵的人身體微微一晃,脫力地靠在了沙發背上,纖長的眼睫緩緩下墜,因為某種不可抗力眼皮終於徹底閉合了上去。
一聲輕飄飄的“抱歉”落在了安靜的客廳裡。
將手裡的茶杯放回桌上,她終於起身,轉身走進臥室,從裡頭拖出一個行李箱,又回到客廳,將那副掛在牆上的畫取了下來。然後她微微彎下腰,像往日輕撫女兒長發一樣輕輕摸了摸那個行李箱,麵上的神情終於柔和下來,像是回到了在醫院的護士懷裡第一次看到女兒的那一天。
“惠,我們出發了。”
拿著畫和裝著女兒屍骨的行李箱,她鎮定地穿過客廳,打開門離開了這個居住了十多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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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確認清楚了,橘井惠和井波七星的確是同一所大學畢業,並且大學期間是同一個社團的前後輩關係,當年就十分親近。”
“井波七星的家在東京,大學時期起就一個人居住,所以橘井惠當年跟母親吵了架後從家裡跑出來去到她家裡的可能性很高,應該是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所以成了掘墓人的第一個受害人。”
公安部的精英行動力極高,在被柯南提醒之後,立即就調查清楚了橘井惠和井波七星之間的關係,這根在埋在水下將一切串起來的引線終於浮出了水麵。
吉永三成聽完報告後忍了忍,終於有點沒能維持住冷靜沉穩的人設,“這麼明顯而且重要的關係,為什麼橘井惠的失蹤報告裡完全沒有提過?”
“……”對麵也不知道怎麼說,隻好回以沉默。
橘井惠的案子當時是地方警署辦理的,失蹤者是個有獨立生活能力的成年人,失蹤的時候能跑能跳還帶著手機之類的聯絡工具,地方警署當時可能根本就沒有仔細查,直接就當做離家出走後跟母親斷絕了關係的情況處理了。
同樣是警察,既然有見微知著認真負責的,當然也有得過且過隻為了在係統裡混口飯吃的。
地方警署的這種亂象吉永三成也很清楚,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隻冒火了片刻就低聲說了一句“抱歉”,重新回歸冷靜。
他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家領導離開前的吩咐,又朝電腦前的人看去,發現了重要線索的一大一小兩個偵探已經在研究那個富士山的速寫圖案了。
他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手表,九點五十。
半個小時的時間能做到什麼?就算現在找到了中野直子本人,連從從她口裡撬出答案的時間都不夠。對井波七星的這場營救,基本已經可以宣告放棄了。
就在他望著手表上的時間沉默的時候,電腦前的某位小偵探忽然轉過身。
“吉永警官。”
吉永三成下意識抬頭。
黑發小少年看過來的眼神清亮,像一泓湛藍色的泉,有種超出年齡的冷靜。
“姐姐去哪兒了,她有告訴你嗎?”
吉永默了默,委婉地說,“我們公安的基本守則是不要隨意打探上司的行蹤。”
“……”
那不是公安的守則,那是你們櫻組的內部守則吧?
小少年臉上寫滿了這行無言的大字,吉永鎮定地當做了沒看到。
好在上司的弟弟比上司本人善良,他掠過了這一茬換了個問題。
“姐姐離開之前是不是給你留下了什麼命令?”
吉永看向他。
“將井波桑關進這個木桶的人應該就是橘井桑的母親了,我們現在出發去一個地方。”小偵探看了看手表,輕聲喃喃,“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