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躺在醫院中的井波七星終於從沉睡中蘇醒。得知自己的幫手數田遙已經被抓並且招供之後,她沉默了片刻,對自己的所為供認不諱。
嫌疑人認罪,其他證據鏈也很快搜集齊全,這起在社會上引發了巨大反響的掘墓人案件以最快的速度交送了檢察院,並且由公安檢察院提出了公訴。
在“掘墓人”的真正身份是井波七星這個消息披露之後,網絡上對這起案件的討論度不降反升,甚至一度越過了之前罪行更加惡劣且駭人聽聞的高瀨文人。社會精英階層心理扭曲乃至犯罪是網絡上永恒的熱點話題,甚至前不久某個居住在高級公寓的白領被發現在家中虐貓的事件也被再次翻了出來討論。
網絡上的議論甚囂塵土的時候,掘墓人案的開庭日期也快得簡直有負公務員辦事拖遝“盛名”地被定了下來。井波七星並沒有要求給自己請律師,於是她的律師最後是法院指派的。
媒體當然沒有放過這個熱點新聞,庭前會議當天,法院門前趕來了大量端著長/槍短炮的媒體,井波七星的辯護律師剛一出現,登時就被蜂擁而至的話筒和閃光燈給圍剿了。
灰原哀坐在客廳的沙發裡,正好在電視新聞中看到了這一幕,“這樣的人還要給她請辯護律師啊……”
“畢竟程序正義也是很重要的。”沙發另一側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律師的職責就是對邏輯和證據鏈進行苛刻的挑剔,如果沒有這一過程,判決的公正性就不能得到保證。所以就算是所有人公認的罪大惡極的人,也必須要為他安排辯護律師,這是法治必須堅守的底線。”
“我就說了一句話,你囉嗦這麼多。”灰原哀回頭瞥了一眼,“你說的我當然也知道,隻不過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個冷血怪的。”
這時候電視裡的律師在媒體鏡頭下表明了自己會全力為井波七星辯護,其他的則無可奉告,之後就穿過媒體的簇擁上了一輛停在門口的車。那是一位青年律師,即便在媒體的連番追問和圍攻下,依舊鎮定而從容,表現出了優異的心理素質。
“這不是冷血吧。”柯南無奈地從手裡的書上抬起頭,電視裡的青年律師正在這個時候拉開了車門,鏡頭拉了一個近景,他的視線一不小心瞟到裡頭的人,忽地一愣。
“井波桑的辯護律師是他啊……”
灰原回頭,“怎麼,你認識?”
“額,算是吧。”
名偵探的表情有點微妙,灰原哀看了他兩眼,倒是沒有繼續追根究底。電視裡的媒體沒能從青年律師口中問出想要得到的消息,大概是不太好回去交差,又開始隨機采訪法院門口路人了。所有人對於井波七星當然都是眾口一詞的唾罵,並且大部分人都對給她請辯護律師一事持不理解態度,不少人甚至遷怒到了律師本人身上。采訪裡非常地吵,而且路人罵人也沒什麼好聽的,灰原哀乾脆將電視音量靜音了。
她若無其事地另起了一個話題,“話說回來,你今天怎麼這麼閒?”
“啊?”
“往常放學你不是都直接回家了嗎?”
“因為有一件事沒想清楚。”
灰原哀一頓,回頭看去。名偵探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依然不緊不慢地翻著手裡那本《聖經》,鴉羽一般的碎發垂下來搭了一縷在鏡框上,麵上看不出情緒。
“什麼事情沒想清楚?”
柯南頭也沒抬地翻過去一頁紙,“之前我跟你提過的吧,田中和由那件事。”
灰原哀:“?”
她在原地迷茫了一會兒才從記憶的角落把這位曇花一現的家找了出來,緊接著想起名偵探之前的確在這裡還跟他討論過,有關於這位原懸疑家因為害怕自己的犯罪天賦而半途轉型的問題。
隻不過還不等他繼續探究出田中和由當時發生了什麼,掘墓人的案件爆發,他緊跟著麻溜把自己打包去公安部幫著查案了,這件事看似不了了之,連灰原哀都差點忘了。
現在看來名偵探的記憶力比她好,他不但沒忘,掘墓人事件一結束,他立即又重新把這個問題翻了出來。
“你說的有事情沒想清楚就是這個?”
“啊。”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她的語氣忽然拔高了幾度,名偵探迷茫的抬頭,“田中桑當時的編輯還留在業內沒有轉行,雖然不是景凡社的員工,但是上理編輯之前跟他打過交道,我拜托她幫忙把那位編輯先生約出來了,就在這周末。不過我一個人去他可能不會跟小孩子說那麼多,所以我還在猶豫是讓博士帶我過去還是把服部從大阪叫過來。”
他若有所思,“果然還是拜托博士吧,服部已經翹了很多課了,再這樣下去彆說考東大,他可能連期末及格都要沒戲了。”
灰原哀:“……”
灰原哀:“所以你剛剛就是在思考這個?”
“對啊。”
似乎終於意識到她的反應有哪裡不對,柯南認真打量了她兩眼,奇怪地問,“你怎麼了灰原?”
灰原哀深吸一口氣,“我剛剛那個問題的重點是,你為什麼沒回家?!”
柯南莫名其妙,“因為輝月姐姐又不在家?”
“……啊?”
“她被人約出去看電影了。”
“被誰?不是,等等,你沒跟著一起去?”
“我本來是要去的,但是輝月姐不讓。”
“!”
灰原哀的眼睛登時瞪大了幾分,大腦中條件反射地就要拉響對某個人的警報,柯南飛快抬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停,不是你想的那樣,約她出去的是仁王哥哥。”
“……仁王雅治?”
“對,今天是她那個陰陽師改編的電影的首映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