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1 / 2)

趙青昭和趙長鬆, 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兩人或是處理庶務,或是讀書寫字。

一派歲月靜好,倒是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趙青昭明日就要去上學了, 再過五天趙長鬆也要走了。

如今已經是十二月底了,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這天中午趙青昭剛出房門, 就看到了來找他的嚴臻。

說起來一開始趙長鬆並不喜歡嚴臻。誰叫他當年被人追殺, 最後還連累了自家兒子。

他這麼想著, 但麵上卻絲毫不顯。要不是趙長鬆對趙青昭不設防。他還真沒有看出來。“燈下黑”不外如是。

但架不住趙長鬆對嚴臻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畢竟嚴臻的臉確實是十分好看。

嚴臻對他認可了的人, 從來都是熱情似火的。

僅是釋放了那麼一分兩分, 便讓人覺得炙熱。

偏偏趙長鬆就喜歡這麼有“精神氣”的小夥子。覺得對極了他的胃口。

甚至喜歡到直接無視嚴臻瘦弱的小身板。

趙#一點也不吃醋#青昭:說好的白白胖胖呢?

“趙青昭,我來找你了。”嚴臻踩著黑色金絲繡牡丹錦靴, 進了趙青昭的院子。

嚴臻的聲音不大不小,可就算如此。於嚴臻而言依舊費力。

中氣不足,嚴臻身體比之前甚至還要虛弱一點。

但至少不是有氣無力的了。看來樂季配的那些藥還是有一些效果。

趙青昭如是想到。

他朝嚴臻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把人帶到了內室。

這天還凍著呢,嚴臻身體不好, 若是得了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怎麼過來了?”

“怎麼?不歡迎”嚴臻裝傻充愣。

趙青昭幽幽的直視著嚴臻“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嚴臻眼神亂轉,左瞅瞅,右瞧瞧, 就是不敢和趙青昭對視。

“嚴臻你不是小孩子了, 你這樣胡鬨,你家裡人會擔心的。”

嚴臻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我這身體,保不保重都是一樣的。”

“所以就能隨便糟蹋嗎?”趙青昭有些生氣。

他索性偏過頭去, 不再看嚴臻。那樣無所謂的態度,很容易就能讓人體會到生命的脆弱和無力。

真是糟糕透了。

趙青昭歎了一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麼。”

嚴臻眼神閃了閃:“沒有什麼。”

“嚴臻我傻嗎?”

沉默,良久的沉默。

嚴臻其實是個心腸很軟的人, 彆人隻要給了他那麼一絲絲好意。他都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人家。

他外祖父外祖母一家對他很好,他以前也一直積極的在生活著,用力的活著。

他不忍心辜負家人對他的期待,所以便全力以赴的認真熱烈的灼燒著生命。

嚴臻還是沒有說話,他張不開嘴。要說什麼呢?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知道自己的活的時間可能不不太長,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如此的短暫。

他並不在乎外人對他紛紛亂亂的評價,可是他在乎他的家人。

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對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一家人的親近,是一把雙刃劍。

他們對他那麼好,他也不想讓他們傷心。

不想他們在他死後傷心,所以…………

嚴臻閉上了雙眼,他的心很亂,亂到他就算知道這可能是彆人的陰謀詭計,也忍不住在心裡留了痕跡。

他不知道要該怎麼辦,他和彆人牽扯的越深,彆人就越難以割舍,就越痛苦。

真是,讓人難堪的清醒啊!

趙青昭拍了拍嚴臻的肩膀,企圖讓人回過神來。

他感覺嚴臻的情緒不對,甚至這種不對都是模模糊糊被嚴臻遮蓋住的。

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嚴臻向來在他麵前沒有掩飾的。

“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好好的活著啊,好好的珍惜你自己,活著,活著才會有希望啊!”縱使希望很渺茫,但它既然存在,那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同時,他也不會允許嚴臻放棄。

趙青昭的眼神很堅定,他直直的盯著你,甚至會讓人有股被脅迫的錯覺。

嚴臻被趙青昭看的很狼狽,趙青昭是那樣無畏,這份勇氣正是他沒有的。

“見過蝴蝶破繭嗎?”

嚴臻抿了抿唇:“聽說過。”他似乎有所明悟,但又仿佛隔著一層紗,看的不深清楚。

“你應該好好看看。”現在時節不對,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我不知道,你究竟怎樣了。但是我給你時間冷靜。半個月過後我帶你看蝴蝶破繭,那個時候你必須給我答案。”

趙青昭不徐不疾的說道字裡行間確實難得的強勢。

迷茫的青少年,他見多了。可是在怎麼胡鬨,都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會回事。

他看不得這些。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是很難體會到生命的美好。

“如風,送你家公子回去。”趙青昭說完就離開了。

他此時是顧不得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了。

熊孩子就是就是欠教訓,都說了不讓他天寒地凍的來找他。可他偏偏不聽。

趙青昭有些生氣,生自己的氣。他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鬨。偏偏又不想克製,繼續放縱著。

嚴臻愛不愛惜他的身體都是嚴臻他自己的事。

跟他沒有多大關係,所以,他憑什麼生氣。

不過是人生中的一位過客罷了。

過客啊!

趙青昭關上了書房的大門。

罷了。還是再讓他放縱一次吧。他到底舍不得委屈自己。

他倒要好好看看,這次又是哪些魑魅在作怪。

嚴臻直接傻了眼,他從來沒有見過趙青昭發脾氣。

趙青昭從來都是如清風般不疾不徐,溫和疏離。

他能感受的他,卻抓不住他。

嚴臻立馬跟了上去,可是還是沒有追上他。

他眼睜睜的看著趙青昭關上了房門。拒絕和他見麵。

嚴臻低低的歎了口氣,搞砸了。他這麼對自己說。

他有些煩躁,他明明掩飾的很好啊!怎麼就會被趙青昭看出來呢。

嚴臻直直站在趙青昭門前發呆。

他想不管怎麼樣,他或多或少都得給趙青昭解釋一下。

他這次雖然是第一次見趙青昭發脾氣。

可不知怎麼的,他心裡仿佛立馬就明白了一點,生氣的趙青昭會很難哄。

這是大腦裡下意識的反應,他覺得不可思議,可與此同時,他又是如此的篤定。

現在,他心裡又有一點高興。

畢竟趙青昭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對待的。

嚴臻跟著風燕出門了。

他剛剛知道趙青昭難哄,卻不知道趙青昭已經難哄到了這種地步。

他現在也沒有心思想東想西的了。

他要是在不做些什麼,趙青昭怕是真的會跟他割袍斷義了。

隻是,到底要怎麼做呢。

嚴臻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好方法。

就像當初他想和趙青昭做朋友一樣。

全憑著一摸孤勇,隻身就湊了上去。笨拙的討好著對方。

不過就算沒有辦法,就算躺在床上他也分外清醒。他也不得不強製的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該睡覺了,他的身體支撐不了他放肆的胡鬨。

趙府

趙青昭院子裡的燈還在繼續亮著著。

這個時候府裡大多數房間的燈都熄滅了。

就隻留了幾個值夜小廝丫鬟的房屋一起亮著。

趙青昭此時的心情很平淡。他生氣也就會生一會。

氣過了,也就那樣了。他隻是氣性大。

就跟他很難生氣一樣,他也很難被討好。

得罪他的人,他隻會記恨。根本不會再這人身上付出一絲一毫多餘的感情。

因為沒有必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趙青昭自認自己還算大度,是以從來不和死人計較。就算現在他收到了壞消息也一樣。

是的,壞消息。

趙青昭此刻睡不著了,這件事還是得好好處理才行。

“風燕”

風燕聞言,立馬進去了。

“公子”他低聲回答道。

“好好安撫死去的船員,切記不可怠慢。去世的人家裡一人領一二十兩安葬費,餘下一百八十兩在私下交給他們家裡的父母妻子子女。”說到這裡趙青昭歎了一口氣“平日裡多少照看一下,若有家中十分困難的,便幫一把吧。死者為大,希望他們能好好生活。”

生命啊!趙青昭有些感慨,當然也隻是有些罷了。

這個出海的商船是他自己搗鼓的。

大魏不禁海貿,是以他也有了些想法。海貿是暴利,縱使出海風險在大,也有的是人前仆後繼。

他們家沒有從事海貿,但是卻在安家海貿裡摻了一股。

家裡人疼他,用這一股乾股換了趙青昭商船跟著出海的一次的權利。

其實,趙青昭要是有心出海,跟不跟安家打招呼都可以。

畢竟這做生意嘛?也沒有規定誰能做誰不能做。

但是趙汀不放心,他一方麵是怕安家知道之後會給他使絆子。

一方麵是為了出海船員的安全著想。

作為手握世界地圖的趙青昭來說,他自然是可應可不應的。

為了這次出海他準備了很久,就光是私底下的商船改造,就花了他很大一筆銀子。

可惜了,趙青昭覺得他今天的歎氣聲有點多。

他決定最近幾年都不去搗鼓海貿了。

大魏的市場就這麼大,有心人是不會讓他這個突然跑出來的愣頭青去分這塊蛋糕的。

貪婪是真是原罪。

原本他商船這些人是可以不用死的,可偏偏因為安家管事對風向錯誤的判斷,所以便讓他們一起經曆了一場死裡逃生。

真是可惜了。

他腦子裡還有幾條新航線,他原本以為安家會是他的合作夥伴。

不過,這樣也好。

以後,就自己單乾吧。財帛動人心啊。

安家若是沒有出手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暗中出了手。

哼,那就怪不得他了。

趙青昭將出海後續處理完已經亥時了。

他將事情交代好,就去休息了。

他明天正好可以參加月考。月考過後還有一天假。

他正好可以見見那些幸存者們。

管事說,他們雖然沒有找到東西,但是卻收集到了幾條線索。

隻是線索真假難辨,他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趙青昭想了想,覺得不管怎麼樣,到底還是有些收獲的。

想著想著,他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在睡夢中,他還在想著怎麼改進他商船。

可惜古代的技術實在是不發達,根本沒有合成鋼鐵的條件。

否則也不至於………至少還是可以減少點人員傷亡。

或許還是該弄個發動機。發動機的原理是什麼來著………………

第二天一早,趙青昭就準時起床了。

他的身體如今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隻能是平日裡多養養了。

大夫說他恢複的不錯,他聽了很高興。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他下一次,不會玩的這麼瘋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好在他還年輕。就算有些疲憊,也還算的上精神。

趙青昭剛洗完臉,就看見了趙長鬆。

趙青昭心思一轉,便猜到了他的動機。輕笑著把人迎了進來。

趙長鬆,趙長鬆其實也不太笑的出來。

不過他很好的掩飾住了,昭哥兒心裡說不定也是緊張的。他不能再給他增加什麼壓力了。

趙青昭當然不會覺得有壓力,他在家裡呆的這一月,也不是光修養。

該看的書,該寫的作業。他都寫完了。

當然這些作業並不單純是指學院夫子布置的作業,這裡麵還有他自己給自己布置的作業。

對,沒錯都是超額完成的。

但趙長鬆不怎麼想,他雖然相信自己的兒子。

可是再怎麼相信,到考試來臨時,他還是會很有點緊張。

趙長鬆把這種情緒歸結為,學渣對考場的天然畏懼。

這或許是天生的,這輩子怕是不能改了。

趙長鬆時刻注意趙青昭的狀態,盛湯時擔心湯太燙了,喝茶時擔心水太涼了。

他不想給趙青昭壓力,偏偏用力太猛。連身旁的管事都看不對勁來了。

管事悄悄的提醒了下趙長鬆,示意他彆那麼過分。

趙長鬆見狀,立馬明了。可是他不管用什麼表情,都覺得的彆扭。

索性最後也不強求了,擺出了一副嚴肅鄭重的表情。

這下,是人都覺得不對了。

丫鬟小廝們被趙長鬆這一手弄的超級緊張。因為不知道哪裡惹趙長鬆生氣了。

所以在心裡思索之餘,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屋子裡的氣氛壓抑極了。

趙青昭神態自若的換上了了披風。見時辰不早了,便打算離開了。

趙長鬆亦趨亦步的跟著趙青昭,擺明了要去書院外麵等。

趙青昭簡直是哭笑不得。

若是書院在有茶館和酒樓的地方也就罷了。偏偏白鷺書院是建在一個有點高度的盆地上。

書院的夫子是把周圍的地接著買十畝。

為了給學生營造一個安靜的讀書環境,周圍除了樹什麼都沒有。

趙青昭廢了老大功夫,才終於勸住了趙長鬆。

這個天,就算是呆在馬車裡,就算馬車裡有碳火。也依然是在自找罪受。

趙長鬆身體也算不上頂好,還是不要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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