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烯製備方法中,以氧化還原化學氣相沉積法應用最廣泛,而利用等離子體技術製備石墨烯相關研究目前還很少。
盛明安團隊能參考的路子和資料很少,他們幾乎從零開始,沒有多餘的前例可供參考,必須從浩如煙海的科研資料裡尋找到合適可用的資料。
項目啟動後一個月,研究進度裹足不前,多次起步嘗試以失敗告終。
團隊氣氛有點萎靡不振,雖然他們早已習慣科研中的失敗,但這次的挑戰難度太高,本來就給他們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
屢次失敗,項目毫無進展,的確打擊到他們的信心,讓他們產生方案是否可行的懷疑,質疑盛明安是否過於一意孤行。
茶水間。
團隊圍坐在一起討論,“我其實不明白老板為什麼采用電弧等離子體製備石墨烯,電弧放電產生的熱等離子體表現出來的能量高度集中、體積小等問題,要怎麼解決?”
問話的人是個中年人,名字叫焦宇國。
他是張朝介紹來的兩個高配人才之一,首都大學博士,跟過幾項科研工程,才華和經驗不下於陸音。
他沒看過盛明安完整的方案,因此頗多疑惑。
“項目太大了。其實沒必要一來直接是產業化生產的規模,先實現市麵沒有的12厘米石墨烯製備的技術,掌握一定的技巧和熟練度不是更好嗎?”
原陸音團隊成員之一的孫誠:“焦博士沒聽過盛工?”
焦宇國皺眉:“我知道盛工攻克高階光刻機光源技術,他是天才不假,但光刻機好歹有國家儲備二十多年你的技術研究,還有國外先進科研技術作參考,不像石墨烯,它仍然是一個全新的、沒被開拓的領域。”
雖然沒明說但意思很明顯,一個剛新生領域正處於被探索的階段,彆人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地摸索,盛明安直接想一腳跨到終點未免貪心。
孫誠:“陸博士很讚成盛工的方案。”
焦宇國搖頭不信方案有多好:“你們不知道產業化製備石墨烯技術的難度。”
孫誠聽這話有點不舒服,他們沒有焦宇國的學曆高、經驗豐富,可好歹在石墨烯製備的行業了乾了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石墨烯製備技術的難度?
說這話未免太看不起他們,就好像對程序員說他們的工作就是整天修bug一樣,令人憤怒!
孫誠:“我們之前的科研項目就是攻克12厘米石墨烯製備技術,因為離職時簽訂的合約,至少一年內不能研究該項目。”
焦宇國聞言表示遺憾:“攻克50厘米石墨烯製備也可以。”
另一名原陸音團隊的成員看不過眼直接挑明說:“我們的科研項目就是產業化製備石墨烯,沒有其他雜七雜八的目標!你我的工作就是完成盛工交代給我們的工作,完成他要求的數據記錄,不用質疑盛工的決定,更不需要你質疑實驗室的科研項目!”
焦宇國聞言訕訕:“我不是質疑……”
他推了推同是張朝推薦過來的另一名高配人才,那人叫方左。
方左為人沉默寡言,相較焦宇國顯得比較木訥。
他收到焦宇國的暗示,默默扭頭看向孫誠。
孫誠攤手:“如果項目主導人是你的導師,你還有這麼多疑問嗎?”
焦宇國:“那怎麼能一樣――”
孫誠:“導師是老板,盛工也是老板,哪不一樣?”他目光猛然變得銳利:“說到底你就是不信任盛工,因為盛工年紀小?還是盛工資曆、學曆都不夠,你心裡看不起?”
焦宇國語噎,沒法反駁。
他確實仗著資曆厚、學曆最高,不信任盛明安。盛明安是物理天才沒錯,但不到被神化的地步,至少學術圈裡很多人心存不服。
牛銳智是其中一個,焦宇國也是。
不同牛銳智狹隘的偏見,焦宇國起初對盛明安還有點敬畏,然而一個月來毫無進展的科研耗光他為數不多的敬畏。
焦宇國:“反正我就是不認同盛工的做法,方向根本錯了!國際主流思路是射頻濺射和微波等離子體增強cvd,根本沒人采用電弧等離子體。因為電弧等離子體的缺陷是體積小、參數梯度大,這些缺陷恰好也是目前石墨烯製備技術無法攻克的瓶頸……方左,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方左慢吞吞說:“我覺得,我還是聽老板的話比較好。”
焦宇國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衝方左翻了個白眼,蠢貨就是木訥,這時候還看準機會附和他!
焦宇國對盛明安的敬畏消失後,又發現陸音經驗和資曆都比不上他,他就滋生奪取實驗室主導權的野心。
隻要支持他的人超過一半,他就敢為自己的野心付出行動。
反正盛明安已經在這實驗室投資了幾千萬,現在停工一天都是損失,料想他不敢承擔人才流失導致項目流產的風險,隻是沒想到孫誠、陸音他們對盛明安會這麼忠誠!
焦宇國心思陰暗的想著,這群人表現那麼忠誠,實際還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才維護盛明安。
孫誠看出焦宇國的異心,此刻生出防備,事後找陸音說了這事。
陸音表示:“你做得不錯,回頭我會告訴盛工。”
下午去上班,陸音就在實驗室跟盛明安說了這事:“焦宇國心思挺多,得防著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