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325 字 4個月前

“喜愛芭蕉而已。”許盈想了想,又道:“雨打芭蕉、點點滴滴、到天明。”

許盈喜歡芭蕉並不奇怪,從小他在道觀中長大,父親雖然待他不親近,對他的影響卻不小——他的父親是一個很中國式的文人,文人求道沒毛病。

所以,許盈身上其實也有很多中國傳統文化的印記。

比如說書法什麼的。

而中國式的文人,肯定對一些意象了然於心。鬆柏、竹林、古琴、芭蕉、梧桐、飲酒...這些東西都在文化的長期浸染當中變得不隻是原本的意思了,有著更深的文化內涵。

隻說芭蕉的話其實沒什麼好喜歡的,但許盈讀到賀鑄的《題芭蕉葉》時,忽然就喜歡上了,覺得很浪漫。為此,他親手在自己窗下栽種了兩株芭蕉。隻是後來夜雨下的急了,聽的心煩,又難免念叨幾句‘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不過再怎麼抱怨,也是喜歡的那種抱怨。

時人愛竹者甚多,愛芭蕉的也有,但相對而言就少多了。聽許盈說竟是喜愛雨打芭蕉聲,裴慶默念了兩回‘雨打芭蕉、點點滴滴、到天明’,忽然就笑了:“難怪有人說你‘才華清漣,誌氣高遠,治世之子淵,亂世之靈均’,有些事總該有本而來,並非虛言。”

雖然此時關於芭蕉身上的文人意象還沒有後世那麼豐富,但華夏的審美情趣其實是一脈相承的,這就讓裴慶理解許盈不是問題。

所以他能很快感覺到許盈身上那種文人的意趣、細膩與敏感。

外麵善相的人這樣評許盈,許盈自己並不放在心上——彆說許家早就出過許劭這種人物,搞出了‘汝南月旦評’首開先河,品評天下人物,臧否時事,聲勢動天,以至於天下英雄儘在許家兄弟一言以決。許家很清楚這些品評之語是怎麼一回

事,絕不會像一般人那樣在意。

就說許盈自己吧,他如今有了上輩子的記憶,身為一個現代人,更難以注意到這種評語的作用了。

這是思維習慣的不同。

其實隻單看這個評語的話,對他的評語真的很高了。遇到好時候可以做宋玉,‘才過宋玉’的那個宋玉!而哪怕遇上亂世,時運不濟也能做屈原,留下才名,然後乾乾淨淨離開這個世界,沒有身陷泥淖的可能。

以這時對宋玉屈原的崇拜,許盈能得這樣的評價,不可以說不出眾。

隻不過,這段評語更多著眼於許盈文學上的‘才華’,政治上並不怎麼牽涉,這在品評人物中比較少見。

裴慶自己對許盈到底有沒有‘文學才華’是不在意的,以至於有些忘了,年紀小小的許盈在外名氣最大的就是‘有文才’——都是那首《竹石》的緣故!

此時忽然感覺到許盈相比起他想象中的明主,更可能做一個文士,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旁敲側擊道:“如今小郎君讀了些什麼經史?”

“並未讀書,認得幾個字而已。”許盈這話也不算瞎說,按照世族子弟的人生安排,他現在正處在‘尚未進學’的階段。雖然也學習,但主要是認字打基礎什麼的,並不能說正經讀書了。

然而許盈這樣說,裴慶也隻是聽聽而已,卻不會真的相信。

小小年紀能作出《竹石》來,自然不可能是‘認得幾個而已’——雖然《竹石》並不能算是許盈所作,但裴慶的想法卻也沒錯,哪怕許盈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也不能說是認得幾個字而已,更彆說他在南來的路上恢複了記憶。

他從小就顯露出了‘天賦’,現在想來那可能並不是天賦,隻是拜上輩子的記憶所賜,他學的很多東西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學起來就很快。

但不管怎麼說,他都因此獲得了長輩更多關注,開始學東西的年齡也比兄弟們小了許多。

雖然這也不是正兒八經進學就是了。

“如今還未讀經史?”裴慶眼皮子一翻,似乎有些陰陽怪氣地道:“你日後要隨許明德讀書?”

明德是許仲容的字。

許盈不知道裴慶在陰陽怪氣些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初至豫章,雜事千頭萬緒,過些日子就要隨伯父讀書了。”:,,,